魏徽晨总感觉江黎除了《牡丹亭》里的杜丽娘本应有的感觉之外,还多了一种意外的解脱。
似乎把一切都放开了,但是却依旧缠绵悱恻,娓娓动人。
却又让人不知道为何,心口闷闷的疼。
动听婉转的戏,依旧在咿咿呀呀的唱着。
“怎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
在幽闺自怜。”
“好景艳阳天,
万紫千红尽开遍。
满雕栏宝砌,云簇霞鲜。
督春工珍护芳菲,
免被那晓风吹颤,
使佳人才子少系念,
儿中也十分欢忭。”
“一边儿燕喃喃软又甜,
一边儿莺呖呖脆又圆。
一边蝶飞舞,往来在花丛间。
一边蜂儿逐趁,眼花缭乱。
一边红桃呈艳,一边绿柳垂线。
似这等万紫千红齐装点,
大地上景物多灿烂!”
“这一霎天留人便,
草藉花眠。”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房间中间的少年,一个回转之后,便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眉目如画,像是睡着了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在倒下的那一刹那,一个轻轻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结束了,互不相欠。”
似是叹息,似是解脱,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倒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小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眼睛。
其实他并不懂这戏,但是《牡丹亭》他也是听说过的,最后的结局是杜丽娘复生与心爱的人双宿双飞。
但是眼前的这位“杜丽娘”,在倒下的那一刻,却让人感受到了无边的心痛与沉闷。
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离他们远去,再也没有办法追回来了。
房间里寂静极了,仿佛都能听见针落在地上的声音。
江黎躺在地上,睁开了双眼,眼神还懵懵的,显然是还没有从角色里抽出身来。
不过很快她便将沈清秋的那一面收了回去,从地上利落的站了起来。
她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衣服上沾染上的尘土,虽然浑身布满了尘土,但是她的动作依然优雅。
整理了一番之后,江黎这才将目光放在了坐在正前方的高德宇身上。
“怎么样高导,我过关了吗?”少年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清朗磁性,眉目间的柔软也消失不见,她又重新变回了那个妖异邪肆的少年。
她这一出声,高德宇好像才回过神来一样。
这……
高德宇不得不承认自己失算了。
原本是想要借此机会,整一整江黎,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招竟然不管用!
江黎竟然还会唱戏?!
这是什么情况?!
高德宇满脸复杂的看着江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你学过唱戏?”
江黎莞尔一笑,“只不过皮毛而已。”
她说的可是实话,戏曲这方面,她只不过也只知道一些皮毛,虽然也会唱上两句,但是和专业的戏曲演员真的比不上,差距好比天堑一般。
但是,魏徽晨可不一样,看他的样子,现在顶多也只是二十五六岁,可他的戏曲功底至少有15年以上,甚至要更高一些。
虽然不能指望他在感情上有多么深刻,但是技艺总是没有问题的。
她只需要借用魏徽晨的戏曲功底,感情演技什么的,自己融汇就好了。
这对于江黎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高德宇听了江黎的话,脸上的表情更加复杂了。
这他妈叫做皮毛?!
你莫不是在逗我?!
唱成这个样子,完全可以媲美那些戏曲界的大佬们。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魏徽晨,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比较!
在场的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看出来,许清秋这个角色到底该选谁才好。
但是高德宇却不能够选择江黎。
如果没有那个人的话,江黎的表现已经完全打动了高德宇。毕竟身为一名导演,他更愿意让每一个角色都更加出彩优秀。
让他们都能够找到最合适的扮演人选。
这样才能不会辜负这部剧。
只是,可惜了……
魏徽晨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他紧张的盯着高德宇。
他早就知道,沈清秋这个的角色一定会落在自己的口袋之中。
而且自己来试镜的时候,他也依旧坚信不会改变什么。
但是当看见江黎的时候,他的心中便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好像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会抢走自己所有的一切。
而当江黎开始唱的时候,这种不安的感觉更加深了。
现在,要不是有所顾虑,魏徽晨早就站出来了。
但是自己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要忍。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自己的后台上。
有那个人在,高德宇肯定不会做出什么与自己计划相背驰的事情。
只要他还顾虑着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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