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沧楼的密令是皇帝下的不错,可说到底不过一个秘密,若仅是运送粮草,让郎中令去都是大材小用了,怎会再掺和上另一个世家?
所以对此顾枭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若想让他们三思,那么与我同行之人,必定得出自底蕴雄厚的世家,但如此一来,往渟州城运送粮草的事情便显得有些兴师动众了,皇帝本就想将此事瞒下,又怎会多生事端惹人怀疑?”
运送粮草,本不该是郎中令的职权之内,皇帝既然同意了这一理由,就该做好了被众人疑心的准备,那么是否多生事端也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
可皇帝和她在意可不相同,前者不过借此作为利用试探,后者却是真心担忧顾枭的安危,所以即便再加一人也无所谓,皇帝也不会答应沈倾鸾的提议。
更何况如今的情势下,也很难找到一个值得信任、能利用家族牵制、却也不会为家族所控的人。
但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就说明沈倾鸾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午后顾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沈倾鸾也就说要回屋小睡一会儿,对此顾枭自然没有任何异议,只是让她盖好被子,也免得被冻着。
沈倾鸾应了,回去之后却是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然后叫来了时常跟在顾枭身边的人。
少年如顾枭一般常年着黑衣,大抵是觉得这颜色的衣裳穿着沉稳,只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却暴露了他的小心思,直等进来虽绷着一张脸,眼珠子却自以为不动声色地乱瞟起来。
能在顾枭身边留下的人,就说明一定是得到了他的信任,沈倾鸾对少年也多了几分亲近感,连带着他与自己报备童玥行踪时那瞧热闹的模样也没大放在心上,此时使唤他倒也随意。
“你将这封信送去周家给周勤礼,旁的不必多说,他看了信自然都懂。”
少年虽年纪不大,可瞧着就是心思活络的,眼珠一转先把信给接了过来,好似谈条件一般精明问道:“属下是大人的随从,照理说都是替大人办事,但既然郡主是大人心中所爱,也不是不能例外......只是不知郡主可有什么好处,也能叫属下瞒着大人那边。”
顾枭一向都是个沉稳的性子,有这么一个小孩儿在身边倒也能多几分活泛气儿,是以沈倾鸾只觉有些好笑,将桌案上的笔墨稍一收拾,挑眉看他:“你想要什么好处?”
一见有戏,少年便把头给凑近一些,小声与她商议,“前些时候属下看中了一柄剑,与大人的那把有些相似,只是要价未免高昂,属下这寥寥俸禄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筹上。郡主若能替属下先垫付上,属下日后定会给郡主当牛做马,比对大人还要亲近。”
“你是他的随从,却因一把剑便要归顺于我?”沈倾鸾故意蹙了蹙眉心,“不行,你这样的我可不放心让你留在顾府,我这就去与他说说。”
少年一听那还了得?赶忙扯住了她的袖子,央求道:“郡主可别冲动,这不是得过大人的授意,说是日后将郡主当做当家主母看待,属下才敢这么做的吗。郡主可千万不能说与大人听,否则属下定免不了受罚。”
“当真?”沈倾鸾问道。
“那是自然,”少年拍拍自己有些单薄的胸膛,保证道:“郡主若是不信,大可再去找大人身边熟悉的人来问,保准都有过这样的叮嘱。”
顾枭会由此吩咐,沈倾鸾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心中隐有暖意,让她唇角也不禁微微勾起。
不过此时面对少年她也未表现过多,轻咳一声就点了点头。
“既然是他叮嘱过的,那么你为我送这一趟的信,也算是你分内之事,怎么反倒是向我讨赏起来?”
少年被她这话一噎,好在他也是个机灵的,立马便回道:“虽说乃份内之事,可平日里头咱们做事,也都得经过大人的指示才行,郡主就当我这是接了个私活儿,通融通融可好?”
观少年岁数也不大,一双眼中闪着希求,看样子那柄剑确实是对他十分重要。
沈倾鸾想着,虽说这信被顾枭知晓了自己也不会如何,可毕竟是瞒着他做的决定,沈倾鸾多多少少也有些心虚,是以想了想就答应下来。
“你先将信送到周家去,只是记得别让过多的人知晓,等到事情办妥了我见着成果,银钱可少不了你的。”
少年听了心中高兴不已,忙不迭地应声,拿着信这就出去。沈倾鸾瞧着他那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还有些担心,毕竟他虽然得重用,可若是这般冒冒失失的性子,别说以后恐怕难成大事了,只怕这一次让他去送信都没法那么顺利。
少年确实是那么一副不让人省心的模样,沈倾鸾会有此担忧也在情理之中,可不管怎么说顾枭身边就没养过无用的人,是以少年看起来虽说不大靠谱,却也把沈倾鸾嘱托的事情办得妥妥贴贴,整个周家也没第二人知晓他来送过一次信。
“你说是沈倾鸾叫你过来的?”周勤礼将手中的信看完,其中三言两语阐明意图,也确实不是顾枭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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