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里面？快点出来，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少年从袖子里掏出一根魔法棒，指着裴上元所在的屋子，大声地念动咒语：
“隐匿在暗影中的无法直视之存在，年轮中雾月的守护者，执掌死亡与灵魂的神明，石蒜花是你的……”
咒语还没念完，少年忽地见一只砖头在眼中不断放大，紧接着鼻梁处就传来了一阵剧痛，鼻腔中火辣辣的，好似有什么液体流了下来。
“面对近战人员还念咒，怕不是觉得死得太慢！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石蒜花是你……”
裴上元一脸郁闷，手中的砖头再次拍过去：“别是你的，都是假的！”
“我不信，我不相信！乡亲们都是因为咒语而活过来的，魔法是有用的，是有用的！他们没有骗我！”少年胡乱地叫喊着，裴上元听在耳里，心中却在不停分析。
看来这些活尸的确是这个少年搞出来的，不过总感觉他是被人骗了，还有那个“他们”，总觉得是一群常年不见阴影，躲在下水道里靠动物的血液进行邪恶祭祀的家伙。
想到这里，裴上元蹲下身子，将少年拉了起来，顺带拍了拍他身上的泥土：“看来你还没有丧失良知，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些家伙都是一些什么人，都住在哪里，你平时怎么和他们联系？”
尽管裴上元的声音十分温柔，但在少年的眼里却和恶魔的低语差不多，充满了罪恶。
“我不会告诉你的，拉切尔老师是好人，我是不会让你这个坏人知道拉切尔老师的所在！”
呃……好吧，看来需要一点技巧。
裴上元挺直身子，眉眼一凝，脸上的肃杀神色都快溢了出来：“其实，我是教会的派来的行刑者。我们接到线报，说这里有个被活尸占领的小镇，需要我们尽快解决问题。我前来一看，果然如此。非但这样，就连不远处谷场中的平民，也被人杀死在谷仓之中。鉴于这方圆十里就只有这个小镇，而你则是唯一的活人……”
说到这里，裴上元稍一停顿，目光中满是凶恶：“我怀疑，你就是杀死那个平民的凶手！”
说着，他高举手上的斧头，作势要砍！
裴上元本以为少年会被这吓住，岂料这个家伙居然癫狂似的大笑起来，边笑还边用手指着裴上元的脸，咒骂道：“你们教会果然都是贵族的走狗！沙曼小镇的居民为什么会死，你们这些教会的使者难道没有调查过吗？”
被他这么一责问，裴上元立刻察觉，这里所发生的事情或许和自己猜测的不太一样。
难道说，和那些贵族有关？
而随着少年的叫骂，裴上元坚定了自己的新想法。
“我们只是想要在冬天吃上一顿饭，就遭到了那些骑士的攻击。你能想象吗？今年欠收，我们辛辛苦苦才种出了那么一点粮食，本想着今年稍微饿一点，吃点草料树皮，还是能挨过去的。结果呢！税务又增加了！”
“各种税收层出不穷，那些贵族只知道在城堡中举行宴会，挥挥手签下压榨农民的告示，他们不配拥有先祖的荣光，他们不配！”
裴上元看着这个怒发冲冠、咬牙切齿的少年，忽然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
如果这个少年真的是农民的儿子，按照中世纪真实情况，很难会诞生出这样“叛逆”的想法。
因为在那些名目繁杂的苛捐杂税下，很少会有农民的子嗣觉醒出如此先进的思想，毕竟在这种教育只属于贵族的环境中，思想的觉醒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君不见，奠定大华国思想基础的马、恩两人，都出生于中产阶级家庭。
所以，裴上元断定，这些想法必然是由其他人告诉少年的，或许正是那些教导他这些想法的家伙，告诉他制作活尸的方法。
“不错的控诉，但是你肆意亵渎他们的尸体，让他们的灵魂染上罪恶的色彩，难道你就没有过错吗？那些贵族也只是表面看着光鲜罢了，有没有听说过猪的故事？”
少年有些茫然，摇了摇头：“我没有……”
“有机会再告诉你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些教导你亡灵魔法的家伙——你称呼这个魔法为什么？”
裴上元不确定自己的称呼是否正确，在这个单纯的少年面前自己还能通过花言巧语来掩饰，可要是真的遇上那些邪恶的魔法师，那可就露馅了。
“亡灵魔法就是亡灵魔法，你们教会的人都喜欢称其为黑魔法。”
说到这里，少年抬起头看向裴上元，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显然他发现了裴上元的叫法很不“教会”。
“其实我并不认为魔法有黑白之分，毕竟教会中也出现了很多蛀虫。再说了，我是行刑者，可不是那些没脑子的圣骑士，或者狂热信仰的牧师，我对魔法有着自己的了解。好了小家伙，带我去吧，让我看看是谁教导出了如此有觉悟的家伙。”
裴上元心中对自己的劝说很没底气，但是这个少年显然更加单纯稚嫩，居然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裴上元的话。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将这些尸体重新下葬。”说着，少年的眼中染上一层哀伤。
裴上元见他这般，摇了摇头：“这样太慢了，我没那么多时间。这样吧，你收拾一下东西，将整个小镇烧掉吧。火焰可以净化一切，包括受到污染的灵魂。”
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神采：“真的？”
“千真万确，我的故乡就是这样做的。”
而且还挺有成效，自打火化推行后，就没听说过有粽子爬出来的。
少年留在这里的东西很少，仅是几分钟便收拾完毕，随后他来到裴上元的身前，脸上的血迹也清理干净了。
在得到少年的肯定回复后，裴上元变戏法般地从怀中掏出一个五彩缤纷的盒子，摆放在尸堆中，周围还放上许多干燥的木板。
“那是什么？”少年没见过这么花花绿绿的东西，有些好奇。
“这是给亡灵的安慰，听说过马戏团的小丑吗？那是一个能带给人们欢乐的职业，希望这个惊喜盒子也能带给那些亡灵欢乐。好了，我们走吧。”
随着裴上元的离开，身后的盒子猛然爆炸，火光点燃了木板和尸体，迅速吞没了整个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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