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卿月刚搬了府邸。
这些年，她一直都跟着丈夫住官邸。
祈文瑾官卑职小，家境也一般，也并非帝京人士。
自他考中进士之后，为官倒也清廉，而且当的又是没有什么油水的小官，周围的同僚也大多知道他与凤家长女这些过往事情，以至于可能是永远都升不了职。
这样的人，他们自然是敬而远之的。
现如今祈文瑾忽然升了职，七品补了个五品翰林编修的缺。
之前这个职位倒是不少小官去考的，分数也是公布了的，虽然刚开始都说祈文瑾因为是有他岳丈撑腰，但文章后来直接公开贴了出来。
祈文瑾的文章，大家看了之后都是心服口服。
怨不得人家被岳丈打压还是一口气连升三级了，有才学的人，藏是藏不住的。
不过有人在传，也许定远侯看到女婿晋升，会从中动点手脚，没想到，祈文瑾自从考上这个翰林编修之后，一切都顺顺利利的，而且很快等来的甚至，朝廷还赐了新的官邸，再也不是那个小得可怜的清水衙门了。
今日正好是他们的乔迁之喜，凤霄霄准备了一点礼物，前往祈家。
正逢凤卿月招呼着几个壮丁将东西搬进府内，自己带着女儿在一旁收拾。
其实这是凤霄霄第一次见到凤卿月的女儿，之前只知道她女儿名叫乐乐，其他的一概不知，凤卿月也从未带孩子到过凤家，每次都是独自一人或者带着夫君一起来的。
“大姐。”凤霄霄叫一声，“你怎么自己收拾呢，也不找个丫鬟。”
凤霄霄放下礼物，看看周围，除了搬东西的几个男子之外，就只有凤卿月娘俩忙着收拾，也不见其他一个帮忙的人。
凤卿月愣了一下：“三妹妹，你怎么来了？”
“我休假三日，听说大姐搬家，所以特地来恭贺乔迁之喜。”凤霄霄笑道，“我给你买了点床单褥子什么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心意，买了点布，原本应该做好的，可是我不知道乐乐多高，便送来你找裁缝做吧。”
凤卿月又惊又喜：“人来了就好了，还带这么些个东西，你说这些年，大姐早早地嫁了，也没帮上你什么忙，现如今，你在家里，日子过得如何？”
凤霄霄点点头：“比早些年好多了。”
她和凤卿月交集不多，不过早些年凤宁还宠着这个大女儿的时候，凤霄霄偶尔也能得到一些她送来的东西。
那个时候，他们母子三人是生活在凤家最底层的，哪里会有人记得他们？
但凤卿月不同，虽然跟他们交往不多，可但凡是有什么东西送出来的，一定是每个院子都能送一份，也不会落下秋衡院。
甚至有一年冬天，她看凤霄霄姐弟二人同裹着一件李氏的大棉袄出门，特意做了十几件棉袄，每个院子都送了两套。
其实现在想起来，她只是想给秋衡院送，又怕太过突兀，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才辛苦做了十几件，算是障眼法。
凤卿月母亲早亡，早先虽有凤宁宠着，但一直被阮氏母子三人忌惮，日子比起其他院子来，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可她这八面玲珑的心思，还有对秋衡院的点滴照顾，凤霄霄其实还是记在心里的。
穿越过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凤霄霄还没有将这些年的一切理得清楚明白，可到了春暖阁那件事之后，她才发现，其实这些年，凤卿月明里暗里，还是力所能及地接济过他们母子三人一些的。
凤霄霄的字典里，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所以对凤卿月感觉又是亲近了几分。
“之前还多亏大姐帮着我们，不然我们母子都未必能活到今日的。”凤霄霄笑道，“我带来的这些东西，都不值钱，我知道送值钱大姐你也肯定不会收，就当是乔迁之喜，还有乐乐的周岁礼，都一次性送了吧。”
凤卿月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们母子日子难过，我哪里帮过什么。”
“大姐就不用否认了，其实你一直都是偷摸着帮我们的。”凤霄霄笑道，“那日宴席上，你也特意提醒我了，就怕月芝对我做什么，对不对？”
凤卿月叹口气：“可惜我不敢直说，差点让你跟我当年一样……”
凤霄霄打量她一番：“当年，他们也是这么逼你就范，嫁给姐夫的吧？”
凤卿月点点头，又摇摇头：“嫁给文瑾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过……原本是打算让他好好做两年官再来提亲的，只是不知为何这件事被大夫人他们知道了，让人在花园抓了我们……”
说到这里，凤卿月又是一叹：“他们破坏了我在父亲面前乖女儿的模样，惹了父亲的雷霆之怒，连文瑾这么多年都没法晋升，好在他没有怪我。”
“现在不是好了么，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凤霄霄安慰凤卿月。
凤卿月笑：“其实这事，还要谢谢你呢。”
“谢我做什么？”
“我知道，是你在睿王爷面前帮文瑾说了话的，文瑾才会拿到这次考试的机会。”
凤霄霄笑道：“那也得姐夫有真本事才行啊，若是他写不出锦绣文章，我别说找睿王爷，就算是找皇上，你也不能招个交白卷的考生当翰林编修不是？”
“可若是没有王爷，爹爹怕是……”凤卿月说到这里，眼前都红了起来。
凤霄霄很明白，凤宁当年对凤卿月有多大的希望，现在就有多大的失望。
他这样的人，见到女儿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一定是会恼羞成怒的。
想来祈文瑾和凤卿月都成亲五年了，这么好的才华，却一直只是个七品小官，凤宁在其中是做了不少手脚的。
“爹爹一直都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后怕是也依然会惦记着为难你们，你们还是要做好准备。”凤霄霄看看凤卿月，“对了，姐夫呢？”
“他去衙门了，过会儿就回来。”
正说着，就看到祈文瑾急匆匆地跑了回来，看到凤卿月就叫起来：“不是说让你放着等我回来收拾么，快快，别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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