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令人窒息的臭味,轻声来到帐篷前边,透过入口缝隙向内望去,只见两具身着白色长褂,脚穿牛皮筒靴的中年男子,体态扭曲着倒在地面的防潮垫上。
两人的眼球已深陷进眼眶,煞白的面部满是青紫色的血斑,牙齿透过干瘪的嘴唇暴露在外,浮肿的脖颈上有几处显眼的瘢痕,各自手上抓着一支金属注射器,针尖上附着一层白色的结晶体。
“荼国人的大夫上这干嘛来了?”王长胜伸手掀开门帘,浓烈的臭味瞬间扑面而来,其间夹杂着一股奇怪的药水味。
“他们是生化武器专家,杀人无数,”望着死亡已久的荼国人,孙万盛放松了警惕。
举步来到另一顶帐篷门前,张绍乾看见里边堆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木箱,箱盖上用红漆写着荼国文字,不知道里边装着什么物事。
小心翼翼走进帐篷,借着从岩缝照射下来的阳光,张绍乾随即发现,之前孙万盛送给自己的木箱,同眼前的木箱显然属于同一类。
“你们几个,注意查看周围的情况,”吩咐过随从后,张绍乾将手枪别在腰间,弯腰捡起地上的金属撬棍,插在了箱盖与箱子的缝隙里。
他双臂缓缓发力,箱盖“吱吱呀呀”响过几声,掉在了地面上,一大堆用油布包裹着物品,映入几人眼帘。
“是炸药,”孙万盛将手伸入箱内,拿出一根比手腕稍细的炸药,凑到了眼前,“这玩意威力极大,一根就能将房子炸塌。”
张绍乾接过炸药,立即心生一计,“既然让我们遇见了,正好可以用它对付虫群。”
“好,”王长胜迫不及待拿起两根炸药,转头向外喊道:“你们三个,快进来帮忙。”
正在河岸上四处观望的随从,以为他们遇到危险,举着手枪飞快跑进了帐篷。
孙万盛若有所思道:“稍安勿躁,荼国人的矿洞,全是这玩意炸出来的,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简单商议一番,一行人带着十多根炸药,走过横在河流上的石板,爬到了石台上边。
撕掉炸药上端的油蜡纸,张绍乾将手指伸入戒指大小的圆环中,轻轻一拉,引信随即传出“呲呲呲”的响声,一股呛人的黑烟映入眼帘。
“快跑,”张绍乾大声喊着,他举起炸药,将它扔进深不见底的岩洞中,然后急忙转身,顺着陡峭的岩壁,离开石台跑到了河岸。
一行人刚刚来到石板旁边,正要准备过河,石台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张绍乾感觉五脏六腑全在颤动,耳中像钻入了无数只蚊子,嗡嗡作响。
岩洞中迸出一片刺眼的亮光,无数碎石岩屑暴雨般从洞中飞出,石床发出“轰隆隆”的尖叫,眨眼间的功夫就陷进地下,一个深约十多米的巨坑,出现在了几人身后。
碎石岩屑撞击到高处的洞壁,以极快的速度飞向河床,扑打在众人的身上,张绍乾感觉胸口闷得发慌,他剧烈咳嗽一声,一股鲜血顺着嗓子,涌到了口中。
吐掉口中的鲜血,他顿时感觉轻松许多。望向身旁几人,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已将一名随从压在河床上。他翻着白眼珠子,舌头搭在嘴角,仍然保持着恐惧的神情。
抹掉脸上的岩屑,张绍乾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岩石旁边蹲下身子,用手将随从的舌头塞回口中,帮他合上了双眼。在王长胜几人的帮助下,搬来一些石块,就地掩埋了随从。
张绍乾站在灰尘飞扬的河岸上,轻轻闭上双眼,他的心像是被针锥一般,无比疼痛。离开银渝码头仅仅一天多时间,就已经失去四位随从,他不禁怀疑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倘若没有向岩洞扔炸药,这名随从就不会死亡,何嘉鹏是因为替他争取时间,而放弃了生命,那两名随从也是随他而来,张绍乾感到无比内疚,是他间接杀死了他们。
睁开双眼,除去替代石台的巨坑,被埋在岩石下的随从,阳光依然刺眼,荼国人的帐篷纹丝未动,河水仍旧奔流,张绍乾如同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张总舵,你没事吧,”王长胜将手中的炸药插在了腰带上,“下一步怎么办?”
张绍乾猛然惊醒,“水是活的,跟着它走。”顺着湿滑的河岸,朝着上游行去,不一会功夫,岩壁开始向河道聚拢,一面厚重的铁门,出现在了前方的昏暗处。
张绍乾让众人驻足,然后打开背囊,取出了田中太郎的手绘地图,图纸上的一个黑色方块,引起他的注意,因为它正是不远处的铁门。
“出得去吗?”孙万盛晃动着已经见底的水壶,抿了几下干裂的嘴唇。
“前些日子的大雨,致使山体发生大面积塌方,荼国人已全部撤出矿山,”张绍乾转头望着帐篷继续道,“那两位被困的生化武器专家,给自己注射过药物,想必他们是受到了虫蛊的袭击。”
“走一步算一步,我可不想留下来给荼国人陪葬。”王长胜边说边打开手电,拿着从帐篷里捡到的撬棍,径直走到了铁门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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