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纳兰灼华兴趣十足地听着孟婉君讲故事，对他而言，冥王和夜莲华，还有那个女鬼三人之间发生的事，就是个故事而已。
跟人间那些说书先生变得台本没什么区别。
不过可能更真实点，也更世态炎凉，冷血无情了点。
毕竟人生吗，就是起起伏伏，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到底会发生什么，所以只好随性做自己了。
孟婉君继续道：“女鬼和冥王生活了一百三十二年，在一百三十二年之后的某一天，女鬼又怀孕了。冥王很高兴，于是来了个大赦冥界。十八层地狱的厉鬼们，全都被放了出去，一人一碗孟婆汤，让他们忘记生前的事，那些大罪，重新投胎去了。
“这本是一件好事。却没想到，那厉鬼太多，且有十之一二都是夜莲华亲自抓来，亲自惩治的。他们有的受了几百年，甚至千年的罪，那是那么容易将愤怒说消减就消减，说放下就放下的？
“其中有一伙厉鬼就趁着大赦时候冥界的工作繁忙，偷偷躲起来了。他们后来找到了夜莲华……虽然他们的实力找鬼女还差得远，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夜莲华在那场围攻中被偷袭，受了重伤。千钧一发之际，冥王派人赶过来营救，才让夜莲华捡回了一条命。
“但夜莲华却气疯了。因为她很快就知道了这群找她麻烦的厉鬼，是因为冥王的大赦令逃出来的。如果不是那个命令，她怎么可能会遭受那么一劫？
“夜莲华对冥王的憎恶更深。积压了一百多年的怒火再次冲到几头顶，于是她又提着断魂鞭去了冥王大殿。
“这次冥王正在办公。夜莲华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冥王没来的及逃跑，就被夜莲华给堵在了大殿。
“夜莲华不由分说挥鞭就打，冥王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最后一鞭子下去，冥王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那个女鬼突然出现。
“跟一百年前的场景一模一样。就在夜莲华的注意力全在冥王身上的时候，女鬼从从面突然袭击，将本就重伤在身的夜莲华给打的吐了血。
“女鬼经过这一百年的见识和阅历，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柔弱青涩，甚至有些胆小的新鬼。加之她这一百年始终记恨着夜莲华。
“夜莲华当初狠心没交出阴酒断肠草，害的她的儿子化作虚无，她每每想起大概都咬牙切齿，找了不知道多少机会，想除掉夜莲华。”
纳兰灼华道：“那次正是个好机会。如果她当时能直接果决点，把夜莲华杀死也就杀死了。不过显然她没有成功，那是为什么？”
孟婉君道：“因为她虽然把夜莲华打的吐血了，但夜莲华的实力仍然在她之上。”
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也是个对女鬼而言，非常悲惨的故事。
她想杀了夜莲华，结果被夜莲华打了个半死。
夜莲华却难得没有杀死女鬼，而这其中原因，孟婉君没有打听到。
纳兰灼华道：“可能是夜莲华瞅着冥王越来越不像是个好人，好鬼，所以她觉得不杀了女鬼，是对女鬼最好的报复。极有可能女鬼和冥王最后也会走到她和冥王那一步呢。”
孟婉君有些惊讶地看向纳兰灼华，“这是真的吗？”
纳兰灼华耸了耸肩，道：“谁知道呢。反正我从一开始就觉得那冥王不是个好东西。如今听你这么说，越发觉得他不是个好东西了。夜莲华真是给了他们脸，如果是我的话，我就把冥王和女鬼都给杀了。然后把冥界重新整治一遍，自己做冥王。有什么了不起的？”
孟婉君觉得纳兰灼华这个想法真是很大胆。
这千万年来，还从没听说过有女冥王的。
纳兰灼华闻言哼哧了声，颇为鄙夷地看向孟婉君，毫不留情地指责道：“所以这个世上就是有太多你这样迂腐的女人，才会让那些男人们太嚣张啊。凭什么冥王非得是男的，凭什么冥王就不能是个女人？
“只要能把冥界管理好了，男女有什么重要的？我以前还从没听说过巫族有女的大巫师，那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双性人吗？嘿，别说，你还是真是双性人！你是两个性格的女人啊，哈哈！”
孟婉君对于纳兰灼华的这些论点颇感无能为力。
虽然她很欣慰，纳兰灼华能站在女性的立场上，为女人考虑考虑，但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当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冥王就应该是男人做的时候，突然一个女人换上去，冥界就会乱套。
同理，当所有人都认为大巫师就应该是男人做的时候，突然一个女人坐上去的时候，巫族也会乱套。
就比如此时此刻的巫族。
纳兰灼华并不知道，她坐上这个大巫师的位置，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甚至连她的亲弟弟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这就是成见啊。
所有人都认为，女人这两个字就是错的，就注定什么都干不成，什么都干不好。
于是女人的身上就无形的被安上了一座山，连一步都难以行动。
“夜莲华自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冥王。冥王大概是觉得，夜莲华也不容易，所以之后的二百年，他去找了夜莲华几次，都被拒之门外了。
“再后来，大概也是怕女鬼不愿意，冥王就结束了他的探望。至今，他们大概已经有……反正应该是有些年头没见着了。”
纳兰灼华明了了，将孟婉君说的所有事都捋了一遍，道：“看来咱们要从夜莲华手里拿到阴酒断肠草，必须得给夜莲华留下一个好印象啊。否则那个女人真的是，宁可跳进忘川河，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也绝对不会让咱们‘得逞’。”
孟婉君对此很无奈，轻声道：“夜莲华跟百花谷的卿月不同。不管是实力还是性格，都是两个极端。对付夜莲华，绝对不能硬碰硬，即便我们的实力在她之上也不行。”
纳兰灼华了然一笑，点头道：“没错。因为那家伙是个真正不怕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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