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宴上,不停有人来敬酒。
重回宫中,本是一件喜事,为了让南宫宸不起怀疑,只能来者不拒。
苏子墨一直在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然而一杯一杯下肚,仍旧挡不住眼前开始犯晕。
被带回王府的时候,他仅剩下几分神志。
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扶到了床榻上,盖上了被子。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上次在红烛楼醉酒后,也是华予帮自己盖上了被子。
华予,你是不放心我,特意来看看是吗?
床前的人一直轻声问着什么,迷迷糊糊中,只能听个大概,并未听清问题全部。
那人问,“你是如何离开皇宫的?”
苏子墨恍惚中,侧耳辨别了一下,问我是如何离开月坞乡的?
他平躺着,一字一句答道,“是被别人带走的,不是我自己想离开的。”
那人问,“你可知道,南宫襄是如何被杀的?”
苏子墨愣了愣,问我良儿是如何被杀的?
“这你难道不清楚吗,我们当时都在场啊,是有人刺杀了她。但是如今我也没有想明白到底是谁动的手。”
那人接着问,“你难道没有想过帮他报仇吗?”
苏子墨一笑,“报仇?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如何报仇。”
那人再问,“你觉得陛下对你怎么样?”
苏子墨转过头来,什么?你对我怎么样?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很好啊,虽然有时候有点冷酷,还很霸道。但是你很关切我,不用说,我也能看出来。”
那人又问,“你现在还会想起母妃吗?”
苏子墨又恍惚了片刻,问我现在还会想你吗?
他淡淡一笑,想不到华予竟然会问这么露骨的问题,不像她的作风。
“当然想,时时刻刻都在想。如今相隔两地,思念便越来越深。”
那人最后问了一句,“若是故意伤害了她,你会怎么办?”
苏子墨这次听清楚了。
又笑了笑,真是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华予也是有趣,竟然用第三人称叙述自己。
“怎么会有人能伤害她呢,她是如此坚强的女人。如果可以,我想永远护在她身边,可惜力量还是太微薄了,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能永远笑着,不流泪。”
他说着说着,逐渐睡意昏沉,彻底没有了意识。
对面的人仔细察看了片刻,确认苏子墨真的睡着了,才转身离开。
这王爷,醉了的时候吐字还是很清楚的,回答问题逻辑也很清晰。
不像一些人,一喝多就吐字不清、思维紊乱了。
从刚才的回答来看,这王爷的确对自己兄长和母妃被害的经过毫不知情,言语中也丝毫没有一点对南宫宸的敌意。
自然得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看来可以放心地向陛下汇报了。
苏子墨在睡梦中,向床榻外的方向探了探手。
“华予,你还在吗?”
***
华予选了一条捷径通往帝都,却依旧花了五天的时间才赶到。
一路上和木子两人在车中,悠闲地看看书,喝喝热茶。
经历了连续几天的打打杀杀,大起大落,身心都有点疲倦了。
正好其他人都离开了,难得能够精心修养一段时间,理一理纷乱的思绪。
木子正在用路上顺手采摘的树莓做点心,想起玉郎最爱吃酸果子,便问道。
“先生,最近一段时间怎么不见玉郎过来传递的信息了?连青鸟也没见着一只。”
“玉郎那狐狸,估计是去冬眠了吧。”
“冬眠?现在才只是深秋,都还没到冬天呢,就开始冬眠了?”
“你知道的,那狐狸最贪睡贪暖。今年天寒,就且由他去吧。”
“哎,先生就是对玉郎太好了,他才敢那么放纵的。”
华予叹了口气,是啊,若是玉郎在,还能帮忙探一探,他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如今他已经能操纵东风的力量,无论什么情境,应该暂不会有性命之忧。
无相殿僧人没有御灵阁的方士难对付,希望他能顺利逃脱吧。
这样一来,或许他们可以在路中途相遇。
华予在心中盘算着,却未能预料到。
事实总是向违人愿的方向发展去。
马车到达永安时,街巷上是一片锣鼓喧天、欢天喜地的场景。
处处张灯结彩、鞭炮声阵阵。
一条红毯从皇城门口一直横穿过永安最繁华的街头。
道路两旁皆立着威武的戍卫兵。
而百姓们,皆挤在道路两边,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先生,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热闹,要不要我过去问问?”木子道。
白帏的马车中,有一只手伸出来拂开了轻纱的帐幔。
华予依旧戴着帏帽,透过薄薄的轻纱,看着不远处的人潮涌涌。
轻声道,“这仗势,一般都是皇帝出巡、立太子、封皇后的时候才会有。你去问问吧。”
“是,那先生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木子说着便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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