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要讲些什么事情？”晋文公问道。
“主公，”狐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翟国赤丁率领大军再次攻伐了大王的领土，一片告急，据说已经连克二城，特别危险。”
晋文公的脸色依旧温和，但是所说的话却是隐含着威势：
“翟国这是欺我们诸国无能吗，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侵扰大王，我晋国和周紧邻，翟国出动，原本我们应该有所动作，这一次，是我们失察了。”
“主公这是要……”狐偃觑着他的脸色，心里面略微吃惊，他感觉晋文公是真的很生气，他了解晋文公。
“不管来不来得及，集结大军，去救助大王。”晋文公声音平和地说道。
“但是主公，虽然我们击败了楚国，四面八方的目光很多，而楚国的实力依旧强劲，如果我们大规模地用兵往周，恐怕群虎都会将目光投向我们。”狐偃禁不住说道。
“不需要大军出动，举国之力，”沉吟了一下后，晋文公说道，“让先轸率军往周，这里留下一半的部队，缓缓归国，提防四方。”
狐偃点头，算是同意了主公的决定，但是他还是不理解，问道：“主公，我并不理解，我们现在的局势并不太好，救助大王困难重重，而且上一次勤王，我们也没有出动，这一次大王还没有号召诸国，那么天下会怎么看我们？”
“上一次我刚刚成为主公，”晋文公说道，“大王没有号召我们，我也乐意，现在根基已经稳固，我们也有能力击败楚国等大国了，大王是天下共主，不管怎么说，只要大王还在这里，大周就是一个广袤的联系起来的国度，大王有难，我们必须去救援，这样子我们才不仅仅会在这大周立稳脚跟，还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他说得那么坦然与动情，真的很令人感动，狐偃看起来也是一脸感动的样子。
“现在天下纷争，天子势衰。还能够尊重大王的人已经很少了，主公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来，真是叫人敬佩。”
“其实主公说的这些话，我一点都不相信。”同时，他的心里面自语道。
……
……
“听说翟国大军又攻打过来了，你怎么样？”电话对面的许湘帘显得很不放心。
不论是因为叶茂和自己的关系，还是因为自己正身处攒茅邑、周的领土之内，她都会因为翟国的进攻而感觉到焦虑。
她的声音温温的，很好听。
“除了迎战，不会有其他的办法，”叶茂回答道，“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我们同翟国早就已经势同水火，他是抱着你死我活的架势，我们没有退路。”
“生存在这东周还是很艰难的。”她轻轻地叹息。
“一个时辰之后，我就要出征了。”沉吟了许久之后，叶茂忽然开口说道。
电话那一头的许湘帘吃了一惊，问道：“你要亲征？”
她自然是听说过之前叶茂杀回周的时候是跟随大军的，但是那个时候叶茂的身边没有什么良将，可以说是一贫如洗，还算是情有可原，而这一次还要亲征，她自然是不怎么苟同。
“相比诸国有着那么多名将，周能够与之匹敌的将领实在是太少了。”叶茂说道。
许湘帘不自觉地蹙了蹙秀眉，道：“那么你认为你可以比肩那些名将？”
她因为是不太希望叶茂亲征的思想作祟，所以不管是语气还是用句都下意识地有故意夸大困难的意思。
于是便也是下意识地说出这句话来。
叶茂顿时就感觉这个女人竟然敢嘲讽自己！
“我靠你什么意思啊！”他忍不住喊道。
意识到这一点的许湘帘在那一头顿时就掩嘴轻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又稍微说了一些，最终许湘帘意识到自己还是很难打消叶茂的这一想法的，只好带着担忧提醒道：“那你一切小心。”
随后又是鼓励：“叶茂，加油！”
“谢谢……”叶茂轻声说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殿外，已经有完全准备好的车驾在迎接着他。
他来到营地内。
连弩部队的数量已经由五百增长到了一千，全部都是装备的带有瞄准镜的，这正是这几个月以来玻璃车间迅速赶工的结果，也有赖于王初六的能力。
那些年纪都很轻的甲士们望着叶茂，眼睛里面都有着光，他们在这里辛苦锻炼了那么久，而且拿到了新式武器，当外敌入侵的时候，都很迫切地想要展现自己的实力。
很有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的味道。
这一次去迎击赤丁，连弩部队出动一半，就是那之前的五百多人，后来的五百多训练的时间实在太短，叶茂觉得这些力量还是不便于用于打仗。接着他还从苍葛和原伯贯等各地守臣那里调集了一些兵力。
闻将军留守，依旧训练，叶茂准备带上陈铁汉。
谁都知道，这一次和翟国，算是苦大仇深的一战，因为叔隗的原因，翟国人对叶茂恨之入骨，而周人作为天子国民，却被翟国屡次侵犯，同样也是恨不得将翟国人碎尸万段来洗刷自己的耻辱。
在春秋时期一向都并没有多大存在感的周国人一时间都同仇敌忾，对于叶茂此次大举出征的决策非常拥护，热情高涨。
但是这并不代表出征的形势不会严峻。
冬意已经很深了，前几天下了好一场大雪，现在还没有消融，却因为寒冷，已经变为了冰面。
赤丁连克两城之后，搜刮了城池，得到了不少物资，然后又把大军缩在城里面取暖，看起来似乎很惬意的样子。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谁都知道赤丁就是一头猛虎，随时随地都会发动凶狠的攻击。
而周的主力部队必须要顶着严寒行军，一旦到达那里，或许等待着他们的就会是赤丁的以逸待劳的猛烈。
大风如刀，在空中、在四面八方肆虐。
寒甲冷难着，但是面前黑压压的连弩部队、这些年轻人们，站在风里，一动不动，眼眸之中充斥着火热。
这将会是一场不需要别人帮助的、堂堂正正的复仇之战！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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