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吧。”胖女人道,“温妮家的事情你们也清楚了,怎么样?要不要去我家里借宿?”
“不了。”碧翠丝摇了摇头道,“我们正准备去向温妮小姐告别,打算接下来继续赶路。”
胖女人愣了一下,“你们确定今晚不在村里借宿?我没有赶你们离开的意思,荒郊野外可不太平。”
“没关系的。”碧翠丝再次婉拒了对方的好意。
胖女人劝说了几句,见她坚持,便不再劝说。
等胖女人离开,碧翠丝和伊诺克两人对视一眼,又开始重新讨论起来。
……
温妮把多余的被单放回衣柜中。
今天下午,那两名外乡人兄弟向她告了别,这些准备自然派不上用场了。
她坐到餐桌旁,独自一人吃着晚餐。
今天又是一个周末。
往常这个时间,在奥斯汀庄园当杂活女仆的姐姐都会回来,两人一起享受难得的欢聚时光。
姐姐苏珊总会带回来一点她偷偷藏下的水果和饼干甜点,虽然老爷夫人们吃剩下的,但是都很美味。
温妮记得姐姐总说等这个月的钱攒够了,就去城里的衣铺,做两条漂亮的裙子,一人一件,在繁花节穿上漂亮新衣服跳舞,向喜欢的人告白。
温妮还记得姐姐最喜欢喝自己做的玉米浓汤,每次回来,都要喝掉整整一大碗。
温妮记得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太阳落下,最后一缕从窗外射来的余晖渐渐消失,黑暗笼罩了视野。
温妮记得姐姐的身上逐渐开始出现了伤痕。
温妮记得姐姐很少再谈论在庄园平时的工作。
温妮记得她听到与姐姐同样在庄园里工作的同乡们的抱怨与哭诉,新主人的喜怒无常。
在她准备让姐姐辞去奥斯汀家的工作时,姐姐的尸体被送回来了。
每一个人都在劝她节哀。
每一个人都在劝她冷静。
每一个人都希望她接受现实,度过这段悲伤。
无论如何,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
愤怒与怨恨在现实面前,没有任何用处。
温妮不断抹着眼泪,免得掉入碗中,让汤的味道被破坏了。
她知道没有用处,可她绝不能忘记。
温妮知道,假若姐姐还在,她也会和外面的人一样,劝说她忘记这件悲伤的事情,嫁给一位喜欢的人,平淡的生活下去。
不然的话,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温妮喝掉最后一口汤,收拾好餐桌,从橱柜中拿出一个罐子和一个布包,拿着油灯往地窖走去。
一走入地窖,可以闻到一股混杂的草药和尸臭的浓郁恶心臭味。
温妮的脸色在油灯下不见半点变化,她走到最里面用木板简单搭建的架台旁,将油灯放置在旁边。
木板架台上有一具尸体,被布料裹得严严实实。
温妮解开缠绕在尸体上的布料,抚摸着那张苍白又熟悉的脸,再次落下了泪水。
她打开罐子盖,将里面的草药仔细的抹在姐姐的尸体上。
这种草药并没有什么神奇的作用,只是能有效的防止尸体的腐烂。
每一片土地,都有其特有的习俗、传说与偏方流传。
或许听起来荒诞不经,又毛骨悚然,但自有人需要它。
温妮将草药抹好之后,重新给姐姐的尸体缠上布条。
然后,她将角落里的纺车挪出来,从布包中拿出收集到的黑色绵羊毛,开始纺纱。
“客人的接待者,灵魂的引渡人,众生的归途,请求您降下您的仁慈……”
她一边纺纱,一边不断低声向一位神明祈祷。
温妮以前曾从村子里的老人那里听说过很多故事传说。
据说世上有一位司掌死亡的神明,人们死后都会由祂接待。
如果有信仰的神明,祂会将其送往对应神明的神国,如果没有,就会跟着祂前往一个永恒宁静的花园沉眠。
据说只要用黑羊的羊毛织一块裹尸布,将它裹在亲人的尸体上,然后向司掌死亡的神明虔诚祈祷三天三夜,死去的亲人就会复活。
谁也不知道这个故事是真是假,但黑色的羊一直被当地人所忌讳,相传那是恶魔与霉运的象征。
温妮也不知道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她只是祈祷着,希望着,神明能降下祂的仁慈。
……
温妮从树林中钻出来,看了看周边,发现没有人,松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布包往家里走去。
她之前村子东边的山上发现了一只被驱赶到野外的黑绵羊,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抓住,偷偷圈养起来。
这次的应该就够了……她摸着布包里的羊毛,心里想。
她回到家里,正准备继续抓紧时间纺纱,这时,院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温妮放下包裹,看到院门外站着一个拿着篮子的瘦弱妇人。
“你好,夫人,请问有什么事吗?”温妮站在院墙边向她询问。
妇人头上包着一块大大的头巾,看不太清楚面容。
她将篮子放在低矮的院墙上,热情的对温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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