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很多，只是一问那些死人家住何处，他们就立马散开。并对姜北避之不及，好像他是什么瘟神一样。
看着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街道，姜北傻眼了。他就想问个路，有这么吓人吗？
看来在这里是问不到路的。
姜北摸摸鼻子，轻车熟路地躲在小巷子里，看见有人路过，立马窜出来。
“我问你答”，将对方双手反剪，姜北声音特意压低，“不然就杀了你，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
王阿九憋屈得很，但又怕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把自己给杀了，只能喏喏的应下。
“城里最近死的几户人家，把你知道的详细情况都说出来。”
这人怎么是冲着这个来的？！
王阿九嘴嚅动几下，不知道从哪说起，又忌讳着死人事少提。
一时之间，竟忘记回答对方。
姜北手上力道加重，语气有些不耐烦，“说不说？”
“我说我说”，脖颈上传来的痛让王阿九连忙求饶，“我和城中人也不是很熟悉，唯一比较了解的就是开药房的王家，他是我本家兄弟。”
“其实王老爷子在家的日子没那么好，有时候我出去转悠，总能看见他坐在门口抽烟。问他就说，想回老家去了。”
“最开始没人当回事，后来王涛从外地进货回来，发现王老爷子和狗一个窝。”
“他是个孝顺的，见老爷子这个样子，哪受得了，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过能有什么办法？他媳妇肚子都六七个月了，休妻也不合适。”
“于是王涛和媳妇说，要是她再欺辱老爷子。不管孩子能不能离母亲，他都要休妻。”
“休妻都搬出来了，王家媳妇肯定不敢再做幺蛾子。其实我们外人，哪知道她为什么要让老爷子和狗睡。”
“但这种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可能被原谅。不过到底要顾忌着自己的名声，王涛家的事情，就只有几个人知道。”
“说来也造孽，老爷子进城就是为了抱孙子。谁知道孙子才满月没多久，老爷子就死了。”
“我提着东西就是准备去王家，不知道王涛抽什么风，今天就要把老爷子给埋了。”
“这可是大不孝，不过王家族老都不在，没人管得了。”
王阿九说到最后，一阵唏嘘。可怜老爷子忙碌辈子，到死还不能落叶归根。
今天就要把尸体埋了？
这里面怎么想都不对劲，除非……他是不想让白犀派人来对老爷子进行尸检。
难不成老爷子的死，是王涛媳妇做的？又或者是……王涛本人！
“你带着我去王家看看”，姜北眼神微闪，他倒要看看王涛藏了什么猫腻。
“好，到时候你就说自己是新来的下人”。王阿九很想拒绝，但他更怕对方一个不开心把自己给杀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王涛老兄，虽然不知道这尊恶神找你做什么。但小弟现在不答应他就得死，所以……小弟只能牺牲你了。
勿怪勿怪。
在心里念叨几句后，王阿九才匆匆带着姜北离开。
没办法，不早点去的话，只怕是赶不上老爷子最后一面。
王家算不上什么大富人家，所以老爷子的棺材是最简单不过的柏木打造的，上面还绘制着姜北看不懂的图案。
王阿九把准备好的礼盒送过去，真情实意道，“涛哥，节哀顺变。”
才一会没见，王涛就和变了个人似的。眼睛红彤彤，声音也哑了。
“谢谢，这位是？”他打起精神和对方聊天，眼神不经意看见了姜北，便随口问出声。
“新来的，进城讨口饭吃，我把他收到家里做下人了。”
王阿九一句话解释清楚，王涛现在正在悲伤中，自然不会去细想对方话中的漏洞。
他麻木地点点头，“阿九，给老爷子烧把纸吧，等会就看不到他了。”
王阿九应下这句话，只是跪在地上烧纸时，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看自己。
姜北站在旁边，眼神落在棺材盖内部上。此时还没有合棺，能看见上面有好几个红印。
一时半会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让人莫名联想到手指印。
要是能揭开老人脸上蒙着的白纸就好了。
姜北有些惋惜。
纸钱连着烧了两大把，王阿九才抖着身子站起来，他凑到姜北耳边，“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东西？”
这句话让姜北梦回在沙漠的时候，灰毛也是这样问他的。
而现在，他的感受和当时仍然一样，“没感觉到，你是不是想多了。”
就算真有什么东西，他都得先瞒住王阿九，毕竟这家伙还得帮他应付王涛。
是自己想多了吗？
王阿九闷闷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看向老爷子的画像，然后又挪开。
等再次感受到那股窥视感时，他猛地抬起头，是老爷子的画像。
画像上的老爷子嘴角翘起，眼睛往下流着血泪。
王阿九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迅速往上窜，刚刚老爷子的画像是这样的吗？
可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最开始的时候，老爷子的画像是怎么样的。
眼看血泪流出画像，地上都被染成红色。王阿九攥紧旁边人的手，嘴张得大大的，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鲜血的蔓延速度很快，很快就来到他脚边。王阿九忍不住发抖，他四处张望，发现只有自己能看见这一幕。
这是什么情况？
王阿九的大脑不支持他继续思考。
在鲜血舔上他的鞋子时，姜北的声音响起。
“你抓着纸人的手做什么？”
这句话像是平地惊雷。
王阿九抬起头，画像那有什么问题，血泪就像是他的幻想。再想到姜北说的话，他看向旁边。
“我靠！”
忙不迭把手松开，王阿九拍着胸口。任谁看见自己抓着的活人变成了个苍白的纸扎人，都会感到害怕。
“你刚刚看见什么没有？”王阿九哆嗦着开口，希翼地看着姜北。
千万别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得见这些东西，不然王阿九觉得他会疯。
在王阿九期待的眼神中，姜北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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