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
这就叫,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跟她小女子一般见识。
沈宁把两位王爷送出了府,便抱着沈姣姣往回走。
路上,便说:“姣姣,他是大燕的北渊王,不是你的姑父。”
沈姣姣歪了歪头,旋即笑道:“姑姑,姣姣知道。”
沈宁诧异。
“姣姣喜欢他,他生得好看。”
“好。”
沈宁哑然失笑,便带着沈姣姣去了二哥二嫂的住处。
“小七。”
沈钰难得的收起了笑脸,认真地开口:“上京和北幽的事,我和你二嫂都听说了,这段时间,家中多亏有你,辛苦你了。”
“一家的事,谈不上辛苦。”沈宁微笑。
虞欣问:“纳兰晴休了?”
“休了。”
“是该休了,心术不正的人,留在沈家便是祸害。”虞欣温声道:“不过,当年纳兰晴能够躲避影卫的追查,安然无恙地进入沈家,背后势力不容小觑,定要留意。”
“二嫂放心养胎,家中的事有我和兄长。”沈宁微笑。
虞欣却是叹了口气,“小七,你原是家中唯一的女儿,如今却要你来承担家中重责,实属不应该。我和你二哥商议过了,日后便留在府里养胎,姣姣和小皓也喜欢你,多个人分担重任,多个人出主意,便是好事。”
“好。”沈宁望向了虞欣的腹部,“日后二嫂生了宝宝,我要教他习文修武。”
“若有你教,那必是人中龙凤。”
又寒暄了几句,沈宁方才告辞。
虞欣望着闭上的门,叹了口气。
“顾家无福,得我小七。”虞欣摇了摇头。
沈钰的眉梢,多了几许惆怅。
兄妹们的感情,颇为曲折。
反观他和虞欣,算是一路平坦的了。
“如若大哥如愿娶了倾城阿姐该有多好。”虞欣叹道。
“大哥与叶姑娘无缘。”沈钰揉了揉眉心,“四哥明日就会到了,可惜三哥今年不来,不然我们家也算大团圆了。”
“是啊。”
“……”
次日晨时。
沈宁把甄夫人送出了城。
城门口,甄夫人握着沈宁的手,微掀起袖衫,看见沈宁莹莹腕部上密布着那日被自己抠下的痕迹,眸光微凝,歉意道:“抱歉了,沈将军,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
“怎能说是抱歉。”沈宁笑了笑,“这是我们成功的印记,我还怕它不会一直留着。”
甄夫人的眼睛泛起了红。
她此去北幽,路途遥远,最遗憾的事就是得年后才到了。
若能年前到,还能过年的那日,给北幽的战士们,做一顿家常菜。
“上京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沈将军,我会时时留意你的消息,说给远儿听。”
她带着甄远的灵牌上路,此去经年,只盼归人归来,能喝一口热汤。
沈宁反握住了甄夫人的手。
“若有闲暇,沈宁定会前去北幽与夫人一叙。”
沈宁送抹着泪的甄夫人上了马车。
影卫和侍卫们都跟在后边,护甄夫人的周全。
马车渐行渐远,沈宁站在原地不动,遥遥地注视着。
城门外的风愈发大了,渐渐吹乱了鬓间的发丝。
她看见——
甄夫人掀起马车前厚实的帘子,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沈宁。
笑时,有泪珠从眼梢流出,没入了上扬的嘴角。
远儿。
你没跟错人。
她会是个好将军。
你是她的第一批兵。
不多时,马车完完全全地消失在了沈宁的视野之中。
大雪倾盖满城,落在沈宁的发梢。
一件黑金的大氅,披在了身上。
沈宁侧眸望去,便看见秀颀挺拔的男子,面具上有一双深邃温柔的眼睛,气质斐然,清隽而矜贵,手执一把水墨色的油纸伞,为沈宁挡去了漫天的风雪。
“我在圣上面前许诺过。”
“我知道。”
沈大宗师与她并肩而立,眺望道路的远方。
“成婚与否,不重要。”
重要的是,陪在阿宁的身侧,看这一路的风景,从初春到冬末,四季轮回,心却从一而终的怦然心动,永远只为一人。
他这一生,原是不幸的。
如今,却如灰暗弃了尘灰,照射进了一道光,倾洒在了余生之路。
“沈将军。”
“嗯。”
“三生有幸。”
沈宁眸光微闪,薄唇紧抿。
沉吟了良久,忽而展露了笑颜。
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浅淡如水,却又蓬勃。
两人闲来无事,并肩而行。
走至城郊外的桃树林。
冬日荒芜,已无落英缤纷桃花灼灼之景,入目皆是枯枝抖雪的苍凉。
四下寂静,只有踩在软绵白雪的声音。
沈宁问:“霜毒,可有解药?”
“北渊在锻造解药。”
话音落下之际,男人宛若深潭的眼底,浮现出了淡淡的落寞。
霜毒并无解药,只能暂时性的遏制,又会阶段性地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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