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导紧张地坐在监视器前，开始进行最后的调试工作。
整个节目组的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他们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工作，一直加班到现在。
“项导，还有20分钟就开播了，最后一次审核已经完成，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旁边的人轻声说道。
“不用，时间还来得及，我们再4倍速检查一遍，最后一遍。”项导摇了摇头，再次开始播放。
他每一次都是说最后一遍，单是这个“最后一遍”就已经放了五六次了。
他对这次的节目很有信心，但心里始终感觉非常慌张。
为了让节目今晚就可以播出，他在台长面前立下军令状，保证时装秀不会弱于原定节目。
所以他现在的压力很大，如果他的眼光出了问题，时装秀没有引起轰动，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刚刚获得的独立节目导演资格或许会被收回，继续到别人的节目里当一个任人使唤的副导演。
京海电视台是地方台，只有京海和临近的区域可以收播，所以收视率要比全国统一放送的电视台高上一些。
比如央央电视台的黄金档节目，收视率达到5%是个不错的成绩，收视率达到10%就是大爆款了。
而京海电视台的黄金档节目，收视率基本可以维持在5%左右，每逢节假日就可以达到7%左右。
晚间十点钟的节目稍微差一点，但普遍可以达到3-5%的收视率。
如果时装秀的收视率低于3%，项导的处境就会比较尴尬。
鉴于他在台长面前放下豪言壮志的情况，收视率达到5%才能安然无事。
“节目预告播出了吗？”项导一边看着监视画面，一边询问身旁的人。
那人翻着手中的笔记，略显紧张地回道：“九点半的插播预告已经播放完毕，九点五十的正常预告即将播放。”
“那就好，你勤盯着点儿。”
“嚯！老项，你连插播预告都整上了。这个应该不容易吧，我听说广告位都要10万元30秒。”副导演推门从外面走进来，刚好听到这段对话。
“什么十万二十万的，我去刷脸整回来的。不光是我的脸，还有你的也给算上了。”项导嘿嘿一笑。
听到这话，副导演贾峰的脸都黑了。
他和项导是一起进的京海电视台，项导的成绩突出一些，提前升到了独立导演。
他和项导的关系不错，项导就把他拉到自己的节目，准备两个人一起干一波大的。
他们二人是好朋友，更是损友。
他时不时调侃项导几句，项导坑他也没商量。
最近的一次就在昨天，项导这个新人导演光凭刷脸可借不来这么多好设备。
所以项导二话不说，直接就把贾峰押出去了，让贾峰在别人的节目里当牛马，这才勉强把设备接出来。
所以无论是拍摄现场，还是后期剪辑，贾峰都不在场，但依旧不影响他是最大的功臣。
他还要在别的节目当五天牛马，欠的债还没有还完，结果项导又把他卖出去一次。
这搁谁谁不生气？
“我尼玛？！”
“你先别着急，今晚节目如果爆了，明天你的债就销了。还不还都无所谓，咱腰杆子硬了。”项导连忙开始劝说贾峰。
一听到不要再当五天的牛马，贾峰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继续追问道：“你的把握有多大？”
“你快来看看，这个节目真的不错。先不说别的，这钢琴演奏已经有大师三分水准。”
“这个不重要，我想知道你有几分把握？”
“啧啧啧，你看看这服装、这造型、这审美，这踏马的才叫作时尚！”
项导的眼睛死死盯着监视画面。
贾峰人都麻了。
项导不喜欢说谎话，一而再、再而三地岔开话题，就是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把握。
贾峰现在想直接骂娘，可惜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
“罢了罢了，我就舍命陪君子吧。”贾峰轻轻叹了口气，半个椅子坐在项导身边。
他瞟了眼监室画面，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过了两分钟，他戳了戳项导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放错片子吧？这真是你昨晚拍的？不是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设计师吗？”
贾峰的语气充满着不确定。
看到略显平庸的舞台，他知道时装秀的投入不大。
可看到模特身上的装扮后，他又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他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十多年，自认为对审美有独特的见解。
虽然不能说是鉴赏大师，但最起码得美丑还是能分个高低的。
镜头里的这些装扮，就算放在国外那些时装周里，也丝毫没有违和感。
这真是新人的设计？
不会是某个大师在玩扮猪出老虎的戏码吧！
“我还能骗你不成？这就是我们团队自己拍摄的。”项导头都没有抬。
他已经看了一天的走秀画面，对于整个时装秀的流程轻车熟路，每一套衣服都再熟悉不过。
所以他的胃口已经被养刁了，从一开始的惊艳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他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接纳了这种审美风格，所以才会越来越慌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试着看着优秀的作品，把他的眼界拉高了。
而贾峰不一样。
他从始至终没有看到过时装秀的表演，所以对于画面中的服饰啧啧称奇。
“你...你刚刚是在装傻？有...有这种高质量的节目，怎么可能还会担心收视率的问题？”贾峰一脸不可思议。
“我知道节目还不错，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保证一定成功。”项导耐心解释道。
“......”
贾峰都无语了。
他转头看了看周围的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种表情，这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你们已经审美疲劳了，看不出这些服饰的真实水平。信我的，这次的收视率一定会爆！”贾峰肯定地说道。
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全部占着，难道还有不成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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