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月奉命和亲,出塞前,却接到了一个意外“指示”。
下达指示的人,是太子。
太子要她设法回报匈奴的消息,以便将来出兵大灭匈奴,
她的和亲,说到底就是一场阴谋,是太子借着和亲的名义,将细作送到匈奴。只因匈奴不断强大,几朝和匈奴之间战事不断,有赢有亏。
但是到了这一朝,无论是国力还是其他,都没有跟匈奴继续耗下去的实力了。
再这么打下去,谁先垮掉实在说不准。
所以,借以与匈奴联姻为名,送去可靠的细作,把匈奴的情况带回来。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搅乱匈奴的计划,岂不是一举两得?
夏涵月是汉朝人,她自然会帮着汉朝。
她明白自己的处境,根本没有权利说不。
回来便将太子的原话,告诉给了病榻上养伤奄奄一息的傅母。
傅母一听,急得握住了她的手,告诉她此事万万不成......“多少男人都做不成的事情,要你一个弱女子去做!你可知,万一事迹败露,你的下场会是什么吗?”
“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夏涵月守在傅母病榻前哭诉,“他们命我去和亲,纵然我不想去,也说不得什么,若是闹着不去......指不定还有什么麻烦等着我呢。可我到底是汉朝的人,便是嫁去匈奴,我也是汉朝的人,我又怎能将自己的国家置于不顾呢。”
“匈奴与我朝一向不和,此次虽是我朝险胜,但双方皆有损失,短时间内不得再战。所以他们才会提出和亲之请,只为暂时休战,休养生息......一旦缓过来,还是要再打仗的!”傅母拦着夏涵月说道,“那时候,你的处境可就危险了!于我朝,你是嫁去匈奴的人,于匈奴,你始终是我大汉朝的人!只有你在夹在中间为难啊!”
不论是哪边,都不会真心相信她的。
“月儿!”傅母劝她,“你若嫁去匈奴,便只能忘记故土,你要忘记你是大汉朝的人,你只有把自己当成匈奴人,跟他们一条心才能保住你的命啊!”
只是,即便如此——
也未必能换来他们的信任。
“不,我是大汉朝的人。”夏涵月哭诉,她不要做匈奴人,她的家在大汉,她永远都是大汉朝的人。“我不要做......”
傅母气急,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你虽是大汉朝的人,但舍弃你的,也是大汉朝!就算你到了匈奴,时时刻刻惦记着大汉朝,你将消息送回来,帮助大汉破了匈奴......难道大汉朝还会再相信你吗?那时候,你可是嫁去了匈奴的人啊!”
傅母知道,就算她帮助大汉灭了匈奴,也不会得到大汉的信任。
那个时候,她的处境恐怕......
会更惨。
“你可知,真到了那一刻,你最好的下场是什么?”傅母见她还是放不下,索性把狠话说到了底,“你唯有死在匈奴,才会被大汉朝的人视作是忠诚啊!”
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结果了。
“不——”听到死,她害怕了。
她还这么年轻,她不愿意就此死在匈奴结束一生......
“月儿。”傅母捧起她的脸,满眼含泪地诉说着,“出了大汉朝的地界,你便要忘记自己汉人的身份,以你的夫君为天,你方才能得苟活。”
哪怕,匈奴待她再不好,也会顾及她是汉朝送去的人,不会太过分,三五年后再生个孩子,起码也会为自己争得一条活路。
“傅母,我不放心你。”夏涵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傅母。
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傅母......
一旦她离开这里,傅母会受到怎样的......
“别担心我,你要永远记得,不论遭遇什么——都要活下去。”这是傅母告诫她的话。
不论遭遇什么,都要活下去。
唯有活着,才能改变一切不公平。
终于到了和亲的这一日,王后派人为她精心梳洗,送她上了前往匈奴的马车。
傅母拖着半边不能动的身子,躲在人群外面远远望着,疼惜了半辈子的姑娘,就这么被人当做礼物一样送了出去......
到了外面,她可还能活吗。
目送车队走远,傅母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宫人发现了她,将她拖回了宫里,锁在了冷宫。
沈烛看着夏涵月的傅母岑玉,心里极不是滋味。“她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没好利索,就被锁在这里......这什么都没有,不是活活要人命吗。”
“这就是深宫女子的命运啊。”司命说,“不是每一个能进宫的女人,都有好运气的,就算是被皇帝看上,成为贵妃,也说不定会在一次次的宫斗里丢了性命。那些出身尚可,遵守礼道的女子,进了宫当宫人,做傅母,养育皇子皇女,运气好的话......将来活着出宫,攒些钱过好后半生。运气不好,就是这样。”
“我们也不能帮她?”沈烛问朱小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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