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量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一个非常敏锐的人，自然感觉到了燕扶玉的疏离，心中自然有些不舒服，但是这份疏离不正是他之前想要的吗？
可是他现在知道了，阿玉是一个女子，不是男人。
之前一心想要寻找燕扶玉，晏无量倒是没有仔细思索过，找到燕扶玉之后应该怎么做，以至于现在，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从何下手了。
最终他们没有说什么私事，而是直接谈起了正事。
晏无量告诉燕扶玉，原来他并没有回到300年前，而是落入了一个魔界独立的小世界。
那个小世界非常的奇怪。
便是魔界魔主也不知道这个小世界的存在，这个小世界名字唤做黄粱一梦。
也就是说，燕扶玉与诸葛渊经历的一切，其实一场梦罢了。一场源于魔君而起的梦。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吗？这世上本没有诸葛渊是吗？”
骤然得知真相。扶玉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
那样鲜活的诸葛渊怎会是假的呢？
对了，这个梦是源于魔君。即便是梦，也不可能无中生有，也就是说诸葛渊是存在过的。
三百年前魔君就是诸葛渊，只是经历了灾难之后，他才变成了魔君。
这样解释便说得通了。
在梦境中，魔君又为何会先化作诸葛渊的形象呢？
答案或许并不难猜测。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就是说魔君本来就想变回诸葛渊吗？或者准确的说是魔君想要回到作为诸葛渊最快乐的时候。
想明白之后，燕扶玉的心微微一紧，那一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近似疼痛。
说完这些正事之后，燕扶玉与晏无量之间又沉默了下来。
若是往常，晏无量早就离开了。然而现在，看着端坐在对面的人，他竟然不想离开。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女子？”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晏无量忽然开口，他的声音有些冷，面色也很冷漠，像是在生气。
燕扶玉抿唇，最终只能回答了三个字。
“对不起。”
她确实应该向晏无量道歉，毕竟她欺骗了他这么久，即便不是她所愿，即便她迫不得已，但欺骗就是欺骗。
除此之外，燕扶玉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晏无量的脸色微微一变。
“你不信我吗？”
不信他会护着她，所以隐瞒自己的身份？
燕扶玉摇了摇头，轻声回答：“不是的，我自然是信师兄的。”
只不过相信是一回事，把真相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
曾经她是不能说，后来是不想说，如今却是不必再说。
“多谢师兄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欺瞒你本就是我的不对，我任凭你处置。”
“处置，你认为我会罚你？”晏无量脸色越发冰冷，“燕扶玉在你的心里我就是这样冷漠无情的人吗？”
“不过是女扮男装而已，卫道司又不是没有女子。我还没有那么狭隘，容不下一个女子成为少使！”
燕扶玉张了张嘴，本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最终她还是放弃了。
有些感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便不需要再提起了，师兄生她的气也好。
“是我错了，以后我不会再说这些话。”
“错了？你又错在哪里？”看着对面的人，晏无量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他猛然站了起来，忽然甩袖就走。
他不能再停在这里，不能再面对燕扶玉，不然晏无量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说出什么样的话，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气。
燕扶玉抬头，看着晏无量离开的冷漠背影，恍然间似乎又进入了梦中。
在那本书中，在那个梦里，这个冷漠的背影，她曾经看过无数次。
然而这一次，再也没有痛彻心扉了。
唯有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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