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使,是否要给少使上药?”
灵牢里,灵师看向前方面无表情的青衣男人,小心询问,“看少使的情况,怕是受了内伤……”
“退下。”
只是灵师话未说完,便已被一道冷冽的声音冷冷打断。那道声音中,似蕴着浓浓的寒意。
“……是。”
灵师身体一颤,终究不敢再说什么,垂首退了出去。
只是退出的刹那,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能看见男人冰冷如雪的侧脸以及那双仿若也凝满了冰霜的眼睛。
——他定定地看着倚在墙壁上似沉入梦靥的青年,目光似乎没有半分温度,然而他的目光又是那般的专注,专注到那双眼睛里只能容下这一个人。
那是看下属或者师弟的目光吗?
不知为甚,那一刻,灵师却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
可那是他们卫道司的长使,是大胤无数人敬仰的英雄,多年来除魔卫道、匡扶正义,铁面无私。便如此次,即便是少使犯了错,长使也没有半分偏袒。
所以,哪里来得危险?
直到灵牢的门关上,灵师也没有想通。只是方才那股让人汗毛直立的恐惧似乎深深留了下来,他不及多想,下意识快速离开了此地。
*
燕扶玉又陷入了那可怕的梦靥中。
她知道那是梦。
想要醒过来。
可任凭她用尽力气,也无法挣脱梦境的禁锢,只能在这可怕的梦靥中慢慢沉入深渊。
这一切都是假的。
是梦而已。
她与师兄相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走到兵戎相见的地步?然而刚这样一想,身上便立刻生起了片片的疼痛,仿佛是在嘲讽着她的天真。
毕竟不久前,她已经与晏无量兵戎相见了。不但如此,她心爱的师兄还毫不犹豫的为了另一个人伤了她。
身上的伤似乎更痛了。
*
灵牢里阴暗潮冷,即便周围点着灯,依然非常昏暗,带着一股深深的压抑之感。不过这点暗沉,于晏无量来说,并无丝毫影响。
他站在那里,只要一低头,便能瞧见面前的青年。
青年身上的每一处,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昏黄的灯光落在青年的脸上,映出了他苍白的脸,比之平时多了几分脆弱和破碎感,让人一时间竟难以移开视线。
京城皆知,卫道司少使燕扶玉虽是男子,却生了一张芙蓉面,比之京中第一美人还要艳丽几分。
只是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强硬坚韧的,让人下意识忽略他的容貌,把目光放在了他的剑和功绩上。
然而此刻,晏无量的目光却是不由自主落在了那张艳丽如春花的脸上。掠过秀丽的眉、纤长的羽睫、挺翘娇小的鼻,最终落在了那嫣红似火的唇上。
与他雪白如玉的脸不一样,他的唇此刻像是染了一层胭脂,比之牡丹还要靡艳三分。
只是他身上的那些伤,着实刺眼了一些。
晏无量抿紧了唇,指尖微动。
“师兄……”
不知何时,靠在墙壁上的青年忽然呢喃出声,那声师兄似带着无限的情意。晏无量微微有些恍惚,只是当碰触到青年的指尖时,却如梦初醒,竟是猛然朝后退了一步,像是遇到了极恐惧的事。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男人才重新有了动作。他脸色沉冷,像是千年不化的寒雪,只一眼便能冻僵无数人。
“……师兄?”
然,恰在此时,本来昏睡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看着站在眼前的俊美男人,一瞬间,燕扶玉本以为还是梦。直到扫到周围脏乱的环境,她才明白这不是梦。
她撑着身子,慢慢站了起来。
“师兄,您怎么来了?”她看着晏无量,脱口问道,“你是来看我的吗?”
闻言,晏无量身体一顿。
沉默片刻,他才沉着脸道:“燕扶玉,你知错了吗?肆意伤害无辜,况且,长乐还是你的同胞亲弟,你现在可知错?”
听到这话,燕扶玉眼里的期颐黯淡了下来。身上的鞭伤泛着灼烧般的痛,她的神智却清醒了许多,她抿了抿唇,没有回答晏无量的问题,而是问道:“师兄,你这般在意燕长乐吗?”
“燕扶玉,他是你亲弟。”
晏无量脸色微沉,强调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故伤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了,他不是人,是魔物。”
“你从哪里看出他是魔物的?”晏无量脸色更冷,看着燕扶玉的目光也冰凉至极。微顿片刻,他继续道,“还是你在嫉妒他?所以才胡乱污蔑他?”
此话一出,燕扶玉倏然看向他,眼底有着不可置信。
“在师兄心中,我就是这般人吗?因为嫉妒,所以污蔑燕长乐是魔物,伤害他?”这一刻,燕扶玉不知是心冷还是身冷,梦里的一切一点点实现,她紧紧地看向晏无量。
“那你缘何要伤他?”晏无量却是面色不变,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对燕扶玉造成的打击,他淡淡道,“不要用他是魔物做借口,本使并未在他身上察觉到半分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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