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剑阵剧烈震动，万千剑影化为一道，猛然刺穿了小宝的身体。这一剑，燕扶玉没有半分留情，用了最强的灵力，一击便要了小宝的命。
诛魔剑穿透的刹那，小宝的身体顿时一震，随即如飞灰一般炸开，消散在了天地间。
这样的死法太快了，快到不会感到痛苦。
诛魔剑发出了嗡嗡的鸣叫声，飞回到了燕扶玉的手中。它银白的剑身干净如初，完全看不出方才要了一条生命。
剑阵消失，小宝也消失了。
没了凄厉的惨叫声，也没了飞溅的鲜血，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燕扶玉握紧了手中剑，脸上是一片冷然。
路迢迢怔了一下，随即，猛然捂住嘴背转了身。
“果然不愧是燕少使，狠得下心，又杀伐果断。”唯有酆渊还笑得出来，笑声清朗如乐，“哪怕面对的是一个幼小的孩子，燕少使也没有丝毫心软。本君，甚是佩服。”
他嘴上说着佩服，语气中却无几分认真，充满了玩笑之意。
“君上过誉了。”
燕扶玉收起剑，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竟然回了他一句，“肃清妖魔，庇佑人间，这本就是卫道司的职责。”
“肃清妖魔，庇佑人间？”酆渊笑意更深，“燕少使好志向。魔物该杀，那恶人呢？”
他忽然从屋顶飞下，落在了燕扶玉的面前，两人之间只有咫尺之隔。说话间，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燕扶玉下意识想要后退。
她不习惯与人靠得这么近，只是最终，她压下了这股冲动。与这位魔君的几次交锋，已然让燕扶玉明白，此人最会抓住机会攻击，得寸进尺，所以她不能退，只能进。
“魔物不过百万，可世间恶人，数量怕是早就过了百万。”酆渊淡淡看着她，笑问，“卫道司，卫得到底是什么道？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是为了还这天下一个盛世太平？”
燕扶玉身体猛然震了震。
除魔卫道，这是卫道司的宗旨。然正如魔君所说，这世间作恶的不仅是魔物，还有比魔物更多或者更坏的恶人。
“这些事，便不由君上操心了。”燕扶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直接道，“这是我们人族的事。君上便要操心，也该操心魔界之事。”
明着说，酆渊多管闲事。
“燕少使这脾气可不怎么好。”酆渊挑眉，退后了两步，哼笑道，“本君不过是随意问问而已，你何至于此？未免太小气了些。”
燕扶玉很清楚，魔君在试图激怒他。此人心性恶劣，充满恶趣味，她若是真生了气，反倒是如了他的愿。
“随君上如何想吧，”燕扶玉并不接招，看了看天色，便淡声道，“时辰不早了，迢迢，走吧。”
说罢，她当先朝前村口走。期间，没有回头看过一眼。没有难过，没有不舍，只坚定地向前。
既然做了决定，便绝不会犹豫，更不会后悔，这就是燕扶玉。
路迢迢擦了擦眼睛，也跟了上去。
她其实也算是见惯了生死，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着能心硬如铁。只不过哭过之后，还是得向前走。
身后，酆渊看着两人前后离去的身影，唇角渐渐拉直。他回头，看了空旷荒凉的村子一眼，须臾，才重新转身，大步朝前走。
*
这一日，还算平静的过去。期间无人再提到小宝的事。
直到晚间，吃饭时，酆渊忽而又开了口：“燕少使当真不伤心吗？”他问得很突兀。
燕扶玉正吃着一条烤鱼，闻言，手上一顿。
“君上到底想说什么？”她抬头，看向对面的男人，“若君上很想看到燕某伤心，那想必你要失望了。燕某自懂事起，便再也不会流泪。”
说到此，她面色依旧淡淡，只是她生得极好，便是不笑，也是极美。可惜，这份美丽在魔界之主的眼中不过如此。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若无其事的移开了视线，哼笑了一声；“燕少使话可不要说的这般满，免得到时候打了自己的脸。”
两人你来我往时，路迢迢通常是不敢插话的。她坐在一边，默默地吃着烤鱼，心中却忍不住吐槽这位魔君实在是朵奇葩。
他到底想要什么？
直到现在，路迢迢其实也没有具体看懂。他说是要玉哥哥的心，要她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可其实也没做什么。
但凡他把玉哥哥女扮男装之事传出去，势必会对玉哥哥有影响。便是圣上开恩不怪罪，但玉哥哥少使的位置，想来也要被动摇。
自古以来，女子都比男子更艰难。
即便玉哥哥那般优秀厉害，但一旦被外界知道她是女子，那定然会对她有更多苛刻的要求。
玉哥哥若还想坐稳少使之位，必得付出更多的努力，闯过更多的困难。
除此之外，魔君其实还有许多办法，可以让玉哥哥的处境越发艰难。以他的心计和能力，想要离间玉哥哥与亲友，实在是太容易了。
更何况，他还占据着“燕长乐”的身体，这更是一把能直中要害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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