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并没有太久。
约莫半刻钟功夫,李瑁和李隆基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老少二人,言笑晏晏,那叫一个父慈子孝。
此番情景落在众人眼中,自然也是心思各异。
欢欣鼓舞者有之,自哀自怜者有之,愤懑难平者亦是有之。
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再次落座之后,李隆基便发话了:“琦玉庄残害百姓,嫁祸寿王,实在可恶,这等恶人,不可不纠。”
这就算是给琦玉庄的案子定下了基调。
恶人是有的,但跟寿王李瑁没关系,他是被陷害的。
“寿王李瑁,聪颖明睿,知节守礼,命其代朕主理此事,众卿当全力辅之!”
不是单纯的让李瑁当这个主审,而是“代朕处理”!
这可又不一样了。
换言之,接下来这段时间,只要是跟琦玉庄有关的事情,李瑁说的话,那便是圣旨!
李林甫乐得喜笑颜开,当先拜倒:“臣领旨!”
他这一带头,与他亲近的朝臣也都齐齐拜倒在地:“臣领旨。”
非是他这一系的人,也知道大势如此,这会儿冒出来唱反调,实属不智:“臣领旨!”
裴耀卿、王维和颜真卿纵使心有万千不甘,却也只能俯首:“臣领旨!”
李隆基便又笑道:“瑁儿,朕既将此事交给了你,你便放手去做,但你也要适可而止,不要攀扯太广,牵连过深。”
众人闻言,心头又是一惊。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攀扯可以,牵连也行,只要别太过分就好。
看来陛下已经决定要立寿王李瑁为太子,这就开始为他扫除障碍,铺平道路了。
更过分的是,陛下居然让他自己来干这件事儿!
那还不是顺瑁者昌,逆瑁者亡?
听了李隆基的吩咐,李瑁也是笑呵呵的起身领旨:“父皇放心,儿臣一定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
“嗯,父皇相信瑁儿,瑁儿大胆去做便是。”
“多谢父皇信任!”
“瑁儿深得朕心,值此信任!”
“父皇英明神武,该我大唐有此盛世!”
你们有完没完,肉不肉麻啊?
就连李林甫都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隆基便又笑道:“便如瑁儿所言,先将宰相李林甫,左丞裴耀卿,御史颜真卿和拾遗王维押入大理寺监牢。”
“诺!”
立刻有金吾卫上前,拿住这四人,李瑁却是补充道:“还有颜真卿身边那个奴婢也一并拿下,将人分开关押,别让他们有串供的机会!”
李隆基点了点头:“正该如此,我儿果然思虑周全!姚元从,此事你亲自去办!”
姚元从立刻俯首领旨,接着便亲自带着金吾卫将一干人等押出了花萼相辉楼。
被带走的时候,李林甫脸上还挂着笑,甚至还想李瑁投去了赞赏的眼神。
李瑁看在眼里,乐在心头,这老狐狸居然还笑得出来。
也不知道过个几天,他会不会愤然发出“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忽悠我”的哀叹……
“陛下,王维身负前往陇西劳军之重任,如今获罪下狱,是否该另选一人接替?前线的将士们可还等着呢。”
说话的是哥舒翰,身为领兵之人,当然知道军士们的心思。
“哥舒将军言之有理。”李隆基应了一声,又看向李瑁,“瑁儿觉得该派何人前往?”
那肯定还是让王维自己去最合适了。
他要是不去,他那几首脍炙人口的军旅边塞诗从哪儿来?
这么一想,李瑁便答道:“父皇莫急,琦玉庄一案,三天当可审结,若是王拾遗并无罪过,自然还是他去,如若不然,再另寻人选也不迟。”
三天时间就能审结?
这是不是有些过于托大了?
看来寿王这是飘了啊!
在场不少人都朝李瑁投去疑惑的眼神。
李隆基也是一般心思:“三天时间,会不会太过仓促?”
“不会,儿臣先审他就行了。”
本来也没打算把王维怎么样,逗一逗,吓一吓,让他长个记性,以后遇到事情别在这么莽就够了。
“这……”李隆基思忖片刻,便又是一笑,“好,便等你三日,三日之后,若无结果……”
“若无结果,儿臣就自己去河西劳军!”
李隆基本想说若无结果,再另选他人前往,却不料直接被李瑁打断。
正自发愣,就听哥舒翰哈哈笑道:“若是河西的将士听见寿王这话,怕是个个都要盼着三天之内,殿下连根毛都审不出来了!”
话糙理不糙,同是劳军,但皇子前往和一个小小的左拾遗去岂能同日而语?
李瑁朝着哥舒翰拱了拱手:“将军说笑了,小王向来钦佩边疆将士,若无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又怎么会有如今这个安平盛世?”
哥舒翰也朝他拱手:“殿下说得好,将士虽苦,但只要朝廷记得他们,他们心里便是乐呵的,而且边塞之上也还是有些好玩儿的,将来若有机会,末将带殿下去体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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