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后几天，曹清和沈钰的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两个人谁都不肯出门。
曹清稍微好点，她吃过晚饭还会带步步到小区楼下溜达两圈，沈钰是一直呆在房间里，最远的行走路线就是客厅，平时还会在房间里练练器材，这两天器材都快落灰了，他也没想着要运动。
这天，曹清刚换上衣服，给步步拴上链子，叫了一声沈钰，发现沈钰没搭理她，撅了一下嘴巴，拉着狗狗往下走。
每次出门，都能碰上一堆小区里的大爷大妈在打麻将聊天，曹清本着乖乖女的性格，每次看到他们都特别热情的打招呼，偶尔还会聊上几句。
今天晚上有些奇怪，曹清刚下到一楼，就看到旁边那栋楼下堆满了人。
这回也不全是大爷大妈了，男女老少都有，曹清拉着拴住步步的绳子，在自己家那栋楼下张望，没敢过去看热闹。
“诶，这不是小清吗？”
曹清转头，看到了住在她们楼上的张伯母，她女儿和女婿平时工作忙，都是她帮忙接送外孙女，经常能碰上放学回家的曹清，有什么吃的也会让曹清哪一份回家，也算是比较熟悉的邻居了。
“张伯母，那边是什么情况啊？”
曹清好奇地指了指那边那栋楼。
张伯母马上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小点声，神神叨叨地把她叫到一个小角落里。
“小清，你是不知道，那栋楼的四楼住着一个男孩子，昨天晚上吃安眠药自杀了，今天早上他的家里人敲门，没听到有回应，等到中午才发现事情不对劲，撬开门锁才知道这件事。”
“我的天啊。”曹清有些吓到，“他才多大，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张伯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大概二十来岁吧，这件事说来也造孽，他有个玩得特别好的兄弟，大学的时候两人关系就特别好，出来工作了感情也没淡，结果他前段时间发现他兄弟对他有那种想法。”
曹清有些不自在：“现在这个年代，也不奇怪吧？”
“唉，我能理解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可不是所有我这个年纪的人都能理解啊，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家里人知道了，他爸妈直接去公司辱骂他，搞得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他父母还把他强行关在家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这样服毒自杀了。”
说完，张伯母还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知道，我见过那两个孩子，多好的人啊，年纪轻轻就这样没了。”
“啊？”曹清快速抓到重点，“听您这意思，两个都没了？”
“是啊，两个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服毒，唉，这应该是救不回来了。”
默默地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牵绳，曹清一言不发，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对与错，立场不同罢了。
“哎呦，都这个点了，我要去接我外孙女了，咱们改天再聊。”
“张伯母，现在还是十一假期，怎么您外孙女还要去学校了？”
张伯母笑了笑：“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家长，特别害怕小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早早地就让我带我家诺诺去报兴趣班，这个兴趣班收了费，放假也上课，说是什么别人家的孩子在休息，我们不能也这样，要在假期超越别人。”
“这应该是我们高三时候的班主任的台词吧？”
曹清忍不住笑了一下。
“可不是，才多大的孩子，能怎么超越。”
张伯母也乐了，和曹清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待她走远，曹清才慢慢收起自己的笑容，心情烦闷地拉着步步在楼下散步，一直在想事情，走路歪歪扭扭地，差点被小汽车撞到。
魂不守舍地回到家里，曹清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做饭的沈钰，拉着步步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直盯着前面的电视。
“想看就自己开，还没得吃饭。”
看到曹清一直盯着电视，沈钰才幽幽开口。
“那个，钰。”
“嗯？”
“我刚才在楼下看到张伯母了。”
曹清走到厨房，站在沈钰身旁，把和张伯母见面聊天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转述给沈钰，沈钰面无表情地听完，用勺子搅拌了一下锅里的汤，吸了一下鼻子，没说话。
偷偷看一眼沈钰，曹清咬了咬嘴唇也没说话，两人沉默了一会。
“所以，你是在担心贺珞川？”
这么严肃的环境，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曹清差点笑出来。
她担心谁都不会担心贺珞川，那家伙的脸皮，已经厚到无人能及的地步。
举个例子，读高中的时候，曹清因为没有生活费，只能去发传单发赠品赚点小钱，有一天。贺珞川来找曹清去玩。
结果看到她在大街上发免费的卫生巾，要发完三箱才能走，发的时候还要让她们填问卷，曹清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这时，轮到贺大少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贺珞川挑了一个女生最多的地方——步行街，然后挨个拉着女孩子过来填问卷，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该问的问，该说的说，还提醒女孩子们多喝热水，不要着凉。
本来一天都不一定能干完的工作量，一个小时就做完了，曹清领着几百块大洋，请和大少爷吃了一顿麻辣烫。
所以，这对男生来说是特别难以启齿的工作，但对于贺珞川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内心强大到极点，曹清担心谁都不会担心他。
“怎么可能，我是担心......没有，我谁都没担心，就跟你提一下这事。”
曹清不敢说她担心自己和沈钰，想想沈钰好像也是那种与世无争、无所畏惧的人，网上也有很多帖子评论骂沈钰，可他愣是当做没看见，依旧我行我素做自己。
好像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了！
在内心吐槽了一下自己，眼睛突然亮了。
“好香啊，钰，你煮的什么汤？”
“莲藕排骨汤，尝尝？”
沈钰用汤勺勺了一点汤，放在嘴边吹了一下，递到曹清唇边，曹清猛地吸了一口，冲沈钰竖起大拇指。
“好好喝，钰你好棒哦！”
沈钰笑了笑，将汤盛出来，二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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