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人没有反驳,应是默认了自己的推测吧?
没想到,这人真杀了江通判的儿子,这算是自己报恩了吧?
没想到,他现在扯住自己的手,说出了我心中当下的顾虑...该如何是好?
孙凉对亢镜说:要替他出手。其实心中是有些许莫名愧疚的,虽然之前在扬州城是自己杀了卷珠楼的小蔻儿,若自己不下杀手,那亢镜、娉娉他们三人的关系会变成怎样?若见亢镜中毒倒地不起之时,自己把他扔到江中是不是也不至落魄于此?只能说,每个人都是命。孙凉只是堂子里的一个杀手而已,被派任务、出去杀人,这是他应尽的职业,其他想法都没必要,也影响不到他太多。堂子存在虽然没有太久,可为何每次杀害目标之后,官府都没有过多追查呢?
以前孙凉心里蹦出过这个想法,可是很快便不再想了,若有六扇门的人追查他,他也可以隐藏,即使真的被发现行踪了,大不了出手解决便是。孙凉本就嗜杀,可在他这里,为了任务与为了自己杀人,区别是不大的。杀人的快感他很享受,就好像一条鱼在案板上的感觉,生死由自己掌控。要是碰到难缠的、不好杀的,他也能理解,也会试着去征服去解决,毕竟,鱼也有大鱼有小鱼么。
亢镜睁着他浑浊的双眼看向扯住他的孙凉。孙凉认出了他,他却不认得孙凉。他现在心中怀疑的是江通判应是死在这人手上,但是没办法确定。毕竟只是靠气味去断定这人是否一定杀过人,他亢镜是自然没有这个能力的。但是他若知道,小蔻儿与江通判二人都是死在孙凉手上的话,那亢镜会怎样想?应该会把孙凉生吞活剥了吧!孙凉自是知晓亢镜与小蔻儿和江通判的关系,并且两次都是从亢镜口中自己说出来的,有时候巧合至如此,也不一定是发生在戏台上、幕布上。若是有旁人知晓清楚这二人间的故事,只会感叹唏嘘吧!
“小二!再拿些酒来!”亢镜用他那破烂风箱嗓子叫道,然后把孙凉的手推了下去,重新坐回到桌前。
孙凉见他如此也没说话,只是看着亢镜摸到酒坛给自己倒酒,他虽然看不清晰,可酒倒的是丝毫不差,正好与与碗沿齐平。想来是听着酒入碗中的声音才倒得如此准确吧。举起一碗,对着孙凉敬酒,没等孙凉回敬便一饮而下。亢镜连喝三碗,孙凉手中一碗还未喝完。然后亢镜把酒碗往桌上一拍,起身离开座位“扑通”一声跪倒在孙凉面前。
“大哥,本来和你说江平的事我都没想到你会去出手解决,现在你主动说府衙里的也要帮我料理...我...我...咳咳咳...”看来这兑了水的烧刀子还是又伤到了亢镜的喉咙,咳着咳着,一大口鲜血噗地喷到了孙凉的裤腿、布鞋,以及面前的地上。
孙凉见状,摇了摇头,把没喝完的酒放下又抓着亢镜的肩膀把他提了起来,转身道:“小二,拿一大碗温汤!”又对亢镜道:“兄弟你这样子,如果想多活些日子的话酒就不要再碰。你的身体不适合喝酒,也不允许你喝酒。”
亢镜接过小二送来的温水漱了漱口,把嘴里、喉咙中残存的血给吐了出来,然后平复了下呼吸,回道:“大哥你说的是,只是我想以酒来表示心情,和对你的感激。”
“感谢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喝酒也确实可以表达感激。”孙凉喝了口烧刀子,道:“但是,感激的方式,要用自己擅长的,不要选择伤害身体的。我见你心里忧愁,酒可解愁也可添愁,要看你在什么心情喝;酒是解药也是毒药,是看你在什么状态喝。酒越喝越伤,看你的样子也伤不起,现在随便一个孩童的力道估计你都受不住,还让酒入肺腑,只会死得更快!”
亢镜此时呆坐在桌前,他喝酒真的就是为了排解心胸烦闷,每日乞讨来的铜板也被他换酒吃了。吃酒可以让他脑袋放空些,可以短暂地忘记许多人许多事,忘记小蔻儿的死、娉娉的恨,忘了自己曾经春风得意、如今一事无成,忘了他曾经擅长花言巧语、如今说话都有难处。但是眼前这人,无论是不是他杀了江通判,暂且也要谢他为自己杀了江平,更要谢他还要去楚州知府家宅中替自己报仇。亢镜在女子身上,或许算是薄情,但绝不是无情,更何况是有恩于自己的人呢?混迹过扬州官商显贵的身边,他自然知道谁对自己是有用的,谁又是利用自己的。只是不知,这人要帮自己的报酬是什么?现在基本算是一个废人、一个乞丐的亢镜,还有何价值呢?
念头至此,亢镜问道:“大哥,不知您提出替我去了却心愿,要我付出怎样的报酬?”刚才的三碗酒看来对亢镜的刺激很大,他这句话说出口声音低了许多,但也平复了许多。
孙凉呵呵一笑,道:“你可有钱银?”亢镜摇头。
“那等以后再说报酬吧!”
“不可,大哥,我这身子不知能熬到何时,你的恩情我定要报答了才是,不然...咳咳...不然我哪日横尸街头...咳...都死不瞑目...”亢镜听孙凉意思不要报酬,明显有些急了,赶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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