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谢大人来接您归家了。”
姜蜜听到丫鬟的禀告,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惊喜。顶着姚丁香打趣的目光,她走出韩府。
“夫君你怎么来啦?”
谢知让一见姜蜜便摸摸她的掌心。手上传来的冰凉令他不由皱眉。
“你又贪凉。”
姜蜜正要解释,却见韩瓒面无表情地从谢知让身后走出来,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谢知让从卫明手上拿过薄披风,替姜蜜穿上。
“一会儿就热了……”姜蜜嘟囔着抱怨。
“起风了,凉。”
韩瓒在一旁看着,见这不可一世的男人居然也有这般柔情的一面,心中有些难以置信。
谢知让系好系带,拉过姜蜜,才漫不经心地同韩瓒告别:“韩侍讲,起南风了,记得收衣裳啊。不然一下雨,这干干净净的衣裳,可就要脏了。”
韩瓒拱手相送的动作一顿,抬头盯着谢知让看了许久,不动声色道:“谢指挥使慢走,韩某不送。”
姜蜜安静看二人打哑谜,等上了马车,实在受不了了才道:
“夫君,真的真的好热呀。方才手凉只是因为丁香姐姐怀孕体热,屋内放了许多冰鉴。一出来就暖和了。不信你摸摸,是不是是不是?”
谢知让瞟她一眼,一摸小手果然热了,这才让她把披风脱下来。
“夫君,你方才说的南风、下雨、衣裳,都是什么意思啊?”
“知道那黄伯山背后仰仗的是谁吗?”
姜蜜摇头。
“曾方海。”
电光石火间,姜蜜明白了什么。
谢知让见她恍然大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而拉她坐在自己腿上。他从袖中掏出一枚梅花木簪,动作轻缓地替她插进发髻之中。
姜蜜被他神情专注的模样撩拨得心口发热。她抿着嘴笑,摸摸那支发簪,故作平静道:“夫君怎么想起送我发簪了?”
谢知让勾唇,“乖乖今日用的口脂是梅花味的,我和韩侍讲溜达的时候正巧看见这支梅花簪,顺手便买了。”
姜蜜抱住他的脖子,笑眼弯弯仿佛皎月,甜津津喊道:“夫君真好!”
“傻样儿。”谢知让嗤笑,眉眼间却满是欢愉。
嗯……
这破木头簪子还是配不上他的小娇娇,下回得买更好看些的。
……
被谢知让摆了一道的韩瓒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他陪着姚丁香坐在窗边,书看着看着便走了神。
“阿瓒,起风了,你帮我关下窗。”姚丁香吩咐一句,却见韩瓒傻坐着没动静,不由提高音量又喊了两声,“阿瓒?阿瓒?”
“啊?”韩瓒回神,见妻子担忧地看着自己,笑着安慰她,“没事,起北风了,是得当心着凉……北风……”
是啊,明明起的是北风,谢知让却说是南风。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锦衣卫做事嚣张至极,全然不说什么理由,想抓便抓,想杀便杀。他虽是天子近臣,但此事毫无风声走漏。他实在不知锦衣卫又在憋什么坏。
他最近正带着几位同僚做修撰,难道是谢知让知道自己在书上痛斥锦衣卫恃宠而骄、为非作歹,他找自己算账来了?
韩瓒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门房小厮来禀,说礼部侍郎曾大人邀他过府一叙。
韩瓒眉心一跳,片刻咬牙切齿。
谢知让这狗贼!竟敢摆他一道!
他起身换衣裳,到底气不过,气冲冲道:
“你和那位世子夫人,可远着些吧!她家夫君心眼儿多得很,借着他夫人的名头故意跟着我在外头溜了一圈,现下只怕曾大人得以为我和那狗贼有什么交情了!”
姚丁香见他突然发火,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是奇怪得很。不说给百姓主持公道,倒是自己开始拉帮结派。还官儿呢,和那山上抢山头的土匪没个两样。要真说谈交情,还不如和那位谢世子谈呢。那曾大人有什么好?还老师呢,有给自己学生塞小妾的老师吗?”
姚丁香一说这个就来气,手下动作也重了些,系扣子系的,直勒得韩瓒喘不上气。
“咳咳咳……娘子我错了……我错了……咳咳……”
姚丁香轻哼一声,才松开韩瓒,再次替他把衣领抚平。
韩瓒见妻子不痛快,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他也不喜曾方海的做派。可他到底是自己在翰林院的授业恩师,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撇开的?
韩瓒揽住姚丁香,将脸贴在她颈窝处蹭,小狗般撒娇道:“阿姐……阿姐不生气了好不好?阿姐?”
他知道姚丁香最吃这套。以前他在家中做错事惹姚丁香生气,只要抓着她的手可怜巴巴喊“阿姐”,她总是会消气。
果然,姚丁香此刻虽嘴上嫌弃他这股黏糊劲儿,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儿。
“去去去!”
韩瓒听她声音便知道她是消了气,亲亲她的脸颊,哄了几句便往外走。
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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