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之路异常顺畅,此番沈祈安下江南赈灾,不仅安置了流民,更是抓出了蒋程昱这个贪官污吏。
人证物证具在,蒋程昱、周冼、郑荣一行均被判了午门斩首。
私造军械虽没有直接的证据牵扯到丞相姜宇旸,可却在圣上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衍之啊,此行辛苦。如今你立了大功,可想要什么赏赐?”
燕帝笑逐颜开,他对沈祈安这个外甥满意得不得了。
知他不想加官进爵,燕帝也只得另辟蹊径,给他其他的东西作为补偿。
沈祈安规规矩矩的行礼道:“为皇上分忧,是衍之作为臣子的本分,臣不敢邀功。”
“你还跟舅舅行这种虚礼?!”燕帝呵斥道:“朕要给你加官进爵,你不要;赐你黄金珠宝,你嫌碍地方;难道……你想要舅舅给你赐婚?”
“皇上万万不可!”
“赐婚好啊!皇帝,依哀家之见,早就应该给他赐婚了!”
沈祈安拒绝之际,太后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养心殿,燕帝连忙起身相迎,“母后怎的来了也不谴人通报一声。”
“哀家听闻衍之一回来就找你复命,紧赶慢赶过来的。”
太后哀怨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子,“你身为衍之舅舅,怎可让他一心扑在朝堂之上?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不成家,怎么给你辅佐好朝政?”
“母后教训得是!”燕帝扶着太后的手,对沈祈安使了使眼色,示意他自己解释。
沈祈安无奈扶额道:“皇上,太后娘娘,臣真的不着急成家……”
“你说不急就不急了?”太后嗔了他一句,“哀家已经命人将京城所有的世家小姐画像送到你的府上了,皇帝虽答应了你婚事由你自己做主,可这人选,你总是要选的呀!”
“没错,母后说得对。”燕帝附和道:“自己做主选人,就从太后给你找的画像里,衍之啊,好好选!选中了,朕给你赐婚!君无戏言!”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硬是将沈祈安挤出了养心殿。
十一等在殿外,将殿内之事听得清楚。
若是还未知道自家大人与景录事之事,十一兴许还会兴致勃勃的为大人挑选画像,可如今……
十一见着一脸严峻的沈祈安,默默的跟在自家大人身后。
出宫的这条路可真长,跟他们家大人的情路一般……
“十一。”情路坎坷的沈大人开口道。
“大人!”
“去将大昭开国以来所有女子入朝为官、从军的案卷都给我调出来。”
-
景府。
景予初下江南这段时日,景致远担心得不得了。
如今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景致远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景爹爹,我有事想要跟你说。”
景家三人用过晚膳,景予初对景致远道。
一旁的景湛正扒拉着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口齿含糊道:“有什么事情是我这个哥哥不能听的?你俩还背着我有小秘密呢?”
“吃你的饭。”
景致远将一个大馒头塞到景湛嘴里,带着景予初去了书房。
景予初心下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景爹爹,沈祈安他……他已经知道我是女儿身了。”
出乎她意料的,景致远并没有想象中的吃惊。
他的脸色异常平静,良久,他才开口道:“我一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沈祈安少年英才,你与他同行,被识破也是意料之中……”
景予初想到自己被识破是因为与他在那床第之间……她的脸颊绯红,定了定神,才继续道:
“景爹爹,沈祈安手里,还有当年姜宇旸指示蒋程昱诬陷我许家的信件!”
“什么?!”
景致远的脸色从平静变为震惊,他的手克制不住的颤抖,“十二年……十二年了!”
他任翰林院编修,也想从旧年的文献之中找出一丝半点关于许家案子的痕迹。
整整十二年,他埋头于朝堂之上,一事无成!
“你同沈大人坦言了自己的身份了吗?”景致远问道。
景予初摇了摇头,“并未。不过,沈大人想必已经猜到了。”
景致远点了点头,“想必也瞒不了他。只不过如今你在朝为官,若是女儿家的身份被揭穿,对你而言必是毁灭性的打击。”
“阿初,我们得早做打算。”
“可是景爹爹,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些线索,我不能……”她哽咽道:“沈大人虽知晓我身份,如今却仍未拆穿我,想必也对许家的案子存了疑惑,若是他能出手相助……”
“阿初,你与沈大人相处这些时日以来,你觉着沈大人会出手相助吗?”
景致远一语中的。
“你为何会觉得,本官会为了已经作古的许家人,触碰丞相的权势,挑战圣上的权威?”——沈祈安的这句话在她脑海中响起。
她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的。”
“景爹爹,我先回去了。”
景致远看着养女越走越远的背影,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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