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可惜,燕家的人不愿意心疼他们家的小姑娘,连句敷衍的道歉都不愿意给她。
或许他能有幸将小姑娘捡回家去呢!
“要不我们一起劝劝绾绾,让她不要再回锦官城去了,天下之大,何处不为家,根本没必要在锦官城那个小地方死磕,对吧!”他轻轻敲着桌面,越发的觉得自己出了一个上佳的主意,“反正他们都已经丢掉了一个孩子,又对绾绾不好,所以应当是不会介意再丢掉一个孩子的。”
“那我们想办法把绾绾带回家去,你说好不好?”
透过窗棂洒落进来的阳光,在地面上形成了斑驳的影子。
无声无息之中,仲宁好像得到了想要的回复,一直在笑着。
恍惚间,燕绾从梦中惊醒。
口干舌燥之下,起身从桌面上的茶壶中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
法蓝寺中的茶水本就比别处要苦上一些。
冷透后的茶水要比温热时,更加的苦涩。
如果不是实在口渴,燕绾是当真不想喝这样苦的东西。
果然是因为十里不成俗的缘故么!
她在甘露寺喝到茶水,就一直都是甜丝丝的。
想到这里,燕绾忽然又生出一种猜测来。
或许跟风俗是没有关系,只是和寺庙的名字有着关联。
因着甘露寺的名字听上去就是甜丝丝的,所以甘露寺的僧人用来招待香客的茶水也都是甜丝丝的,而法蓝寺就不一样了的。
蓝色是一种看上去就很令人忧郁的颜色。
法蓝寺的名字中带有一个蓝,它应当就是苦味的。
心中一顿胡思乱想,燕绾显些就忘记自己方才做的那个噩梦了。
自从来到碎叶城,喝了普度大师给她开的新药方后,她就已经很就没做过梦了。
每次都是无梦到天亮。
睡眠的质量真的是特别的好。
这还是她来碎叶城后,第一次做梦,而且是噩梦。
等到她喝口水冷静下来后,连梦里有些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依稀记得自己是做了个噩梦的。
禅房之内也没有旁人。
燕绾小口小口的喝完了杯中的一点茶水,来到床边的梳妆台前。
说是梳妆台,其实也不大准确的。
准确的来说,只是一个放在床头的木柜,木柜上面摆了一面铜镜以及一把木梳。
木梳是山下村子里的老木匠做的。
老木匠是个可怜人。
他本来是有三个儿子的,大儿子小时候高热不退,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个傻子,二儿子十六岁那年说要外出闯荡,然后就一去不归,再没了踪迹,十几二十年过去了,连封信都没有回来过,怕是早就已经命丧黄泉,再得不到还乡的机会。
唯一放在膝下养大的小儿子,娶妻之前也是最听话不过的一个孩子。
可孩子长大了,就是成人,也有他自己的小家了。
在小儿子成亲后,老木匠就和老木匠的妻子带着傻傻的大儿子搬到外面去住了。
趁着还能养活自己的时候,得给离了他们就没了依靠的大儿子攒一点家底,不至于他们离开人世后,傻儿子就跟着他们一起共赴黄泉了。
只不过他年纪大了,做不了精细的物件,也做不了大件,只能做一些小玩意儿,勉强养家糊口,根本没能攒下多少钱。
卖梳子给法蓝寺的和尚,这样听上去仿佛是天方夜谭的一件事情,倒也真的叫他做成了。
不过这当中的功劳却不能分给他的。
老木匠前些年出门找木料的时候,在附近河里救下了一个瘸腿的小孩,因着小孩身上还受了挺重的伤,他便将小孩带回了家。
原本是想要收养小孩,等以后好让他给自家傻儿子养老送终的。
结果没想到人家小孩是有家人的。
等小孩的家人来接他的时候,老木匠是念念不舍的将孩子送了回去的。
而卖梳子的事情,便是救了小孩的回报。
来接小孩的人,特地带了他去法蓝寺,与寺中负责采办的僧人订下了买卖梳子的契约,至少在他还拿得动锉刀的时候,是不必担心自己赚不到钱的。
“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在寺庙中,见到他们在禅房中放木梳的,”燕绾简单打理了下自己后,出了禅房就见到在路口等她的谢忱,她提起裙摆,小跑到谢忱身边,好奇的问他:“你那边的禅房里也有木梳吗?”
寺庙之中的禅房也是分为男香客与女香客的。
就好比燕绾与谢忱,她们虽然是一起来的,但住的禅房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路。
谢忱来找燕绾的时候,都没有往里走,就停在不远处的路口,巴巴的盼着里面的人出来,却又不能时刻盯着院子里头,否则若是被旁人瞧见了,怕是要以为他有问题了。
太阳晒了好一会儿,才等到燕绾出来。
谢忱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听到燕绾的问话,他笑了下:“铜镜与木梳,也都是有的。”
“我还看见了他们放在木梳旁边的字条儿,”燕绾跟着谢忱往前走,一边说着自己的小发现:“上面说禅房住进香客后,他们都会在屋内放上一把全新的木梳,等香客离开后,这些木梳会被他们统一回收清洗,然后会将这些木梳送给有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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