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的嫡孙女裘灵也在，见元姝看向自己，裘灵朝元姝点头笑了笑。
元姝也礼貌地点了点头。
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元姝扭头望去，便看到之前忽视了的坐在第一排的太傅之女，邵琪。
这自诩书香世家出身的女子，古板，偏执，卧云书院之行少了她才是奇怪了。
“相同学，来坐这里。”裘灵朝元姝招手，元姝提步便走了过去。
凶神恶煞的人那么多，还是选个和善的人做同桌的好。
元姝在裘灵身边坐了下来，但是下一刻，她就后悔了，因为楚斐走了进来，坐在了她的另外一边。
元姝掐了掐自己的手指，怎么忘记了裘家兄妹和这楚斐关系好呢？
位置已定，再换也是不可能了。
叮铃铃，窗外一个仆役摇起铜铃，众人连忙坐好。
一个五十多岁的白须老头走了进来，那风姿让元姝想到了一个词：仙风道骨。
老者扫了众人一眼后道：“老夫教的是史学，以后大家就唤我龚师即可。”
邵琪站了起来，恭敬一礼：“能得四大儒之首的龚茶为师，学生荣幸万分。”
邵琪此举引来众人小声议论。
“原来龚师就是四大儒之一的龚茶啊？”
“卧云书院确实了得，听说龚茶已经退隐很久了。”
“哼，邵琪这招摇的性子真看不惯，她是想彰显她父亲和龚师有交情么？”
元姝垂眸想了想：龚茶，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哦对了，听沈宁轩说过，在临城的时候，他落脚的地方墨园不就是龚茶故居？
这龚茶是和沈宁轩关系不错了？那就放心了，至少不会被刁难了。
元姝嘴角勾起，一旁的楚斐一直看着元姝，见她在想什么，随后莞尔一笑，那笑真如春花绽放，清妍无双。
一时间，楚斐竟是看得有些痴。
龚茶抬手虚虚地压了压，邵琪会意，便坐了回去。
龚茶便讲起了斥云、大楚、驰骛和殷国的前身，龚茶不愧为当世大儒，他的讲学用词简单，寓意深远，看着龚茶侃侃而谈，元姝只觉恍若又回到了异世的学校。
“好了，听完这段历史，大家有什么启示，都说说。”龚茶和蔼地看着众人。
邵琪率先发言：“龚师，弟子认为斥云皇族日渐没落，我大楚人才济济，在陛下的圣明之下，将来大楚定会胜过斥云。”
龚茶面色不动，看向其他人道：“这是邵同学的看法，其他人呢？从我刚刚讲的这段历史中，还能领会到什么？”
楚斐想了想道：“楚师，斥云虽然不若以往强大，可至今为止，四国中，斥云仍旧是最强大的，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斥云这个劲敌不可不防。”
龚茶点了点头，问道：“还有么？”
楚斐瞥了元姝一眼，只见她面色淡淡，有些心不在焉。
楚斐心中不免有些郁结，以前的相季瑶不是这个样子的，五年不见，一个人真的可以变化这么大么？这五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着想着楚斐脱口便问道：“相同学，不知道你怎么看？”
楚斐一出声，众人纷纷看向相季瑶，龚茶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相同学，听说你在冬宫之宴上解开了莽荒三洲少主的难题？”龚茶和蔼问道。
元姝点头道：“是，龚师。”
龚师笑了：“那我也很想听听你对这段历史的看法。”
元姝斟酌片刻道：“弟子不想评价现状，只从龚师所讲的这段历史感悟到一点。”
龚茶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你说。”
元姝徐徐道：“纵观历史，天下大势，无论曾经多么辉煌，都逃不过一个规律，那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龚茶眼睛一亮，问道：“怎么说？”
“弟子是这样理解的，万事分阴阳两面，二者不断运行并相互转化，这里的分与合就好像阴与阳，于是便有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弟子浅见，还望龚师指点。”
龚茶抚须，点头：“你这般说，倒有些意思，确实一国强大以后便会逐渐出现一些弊端，而这样的弊端影响也会颇为深远……月圆之后必是月缺……”
龚茶看着元姝的目光很是赞赏：“相首辅的教导果然非比寻常！”
元姝起身恭敬一礼：“谢龚师。”
邵琪勉强还保持着温婉的模样，可是，她看向元姝的眸光中，那嫉恨之色掩都掩不住。
大公主不高兴地跺了跺脚，看向元姝的目光也是淬了毒一般。
裘灵朝刚刚坐下的元姝眨了眨眼，小声道：“相季瑶，你真厉害！”
温若离轻叹一声道：“不知道兰静怡若遇到这个问题，会有何高见？”这一句感慨，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众人都听到，也不显突兀。
马思静立刻接道：“那是，兰静怡是现任首辅的嫡孙女，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肯定能回答得更加精彩！”
龚茶肃了脸，冷声道：“这是学知识，不是比试，要比试去演武场！”
马思静被龚茶一斥，心下仓惶，悻悻然地闭了嘴。
元姝倒是不在意马思静等人小丑跳梁的行径，只是此刻又听到了一个新的人物，颇为好奇。
见元姝在沉思，裘灵凑近，压低声音对她说：“相季瑶你别听她们的，那兰静怡是还不错，但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她也不见得有你回答得好，再说了，她不在北都，出去游学还未回来。”
元姝对着裘灵微微一笑，算是回应裘灵的善意。
下课后，众人离开了闻殊斋，元姝走在最后，裘灵离开前塞给她一张纸条。
打开一看，原来是楚斐约她在映月潭水榭见面。
元姝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摊开来说的好，往后，她可没有心思一直应付这位皇太孙。
“白狐，你先行回去，找些食材，我带着时棠去会一会这位皇太孙。”
白狐点头，随即交代时棠：“保护好小姐。”
时棠嚼着杏干肉含糊道：“放心，有我在，只有小姐欺负别人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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