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释离在林中小住的这段时日里,东城已经快炸开了锅。
有人说离王妃不满于离王的联姻之事离家出走,离王是为追妻一并消失。对此,城里百姓的议论褒贬不一。一则认为离王此行应该。
认为应该者,绝非是看上离王的爱妻行为,只是闫亚国现下安平,皇甫释离又深谙谋略,最擅出其不意之术,他们等的便是皇甫释离惊诧出鞘的那一天。
还有一些人倒觉着离王此番做法不妥,容易将离王妃宠上天,且置堂堂闫亚国之安危于何地。他们的目光可谓长远,能凭这么一点传闻断出离王在妻与国之间的未来取舍,是真本事。
碾迟庚回了一趟东城,一路上听了不少的谈资,深觉那些闲人现场胡诌的本事实在强大,不仅将离王如何追回离王妃的来龙去脉编得有理有据合乎其情,还在人家夫妻后续的发展上添光加彩,几乎集聚了这些年最有趣的奇闻怪谈,将他们体内的想想文采发挥的是那个淋漓尽致,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变相的亲眼所见。
由是碾迟庚自从城里回来,就笑没停过。
皇甫释离本在床上待得闷,是以看书为解乏,可碾迟庚一大早就到他这里叽叽喳喳了一个上午,几乎将城里传的关乎离王和离王妃近况之所有版本都复述了一遍,期间神采奕奕,滔滔不绝,就差说出一个身临其境的结果。皇甫释离向来不喜听书,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某人却毫不知情地继续叨叨,越说还越起兴,“释离,你是不知道……”
“本王是不知道。但本王知道,你再敢开口多说一句,本王可以让你这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皇甫释离冷中又夹杂怒的声音开启房间的寂静。
碾迟庚张着嘴巴眨了一会眼,少顷才合上,“行吧。我不说。”继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地喝完又抬头看他一眼,“不过你是不是在这里待太久了?”
这家伙本就没受多大的伤,偏就要装病赖在这里。也不肯用白南虎的血作药,以休养生息为由次次都能将凤汐眠忽悠过去,还让人整日整夜好好地伺候着,这些年隐藏起来的耍赖性子便都在这一并爆发出来了。
皇甫释离颇淡的眼神一扫,碾迟庚立马又把嘴给闭上,“好,我不说。你继续。”继续装。
说完,一本书就朝他的头顶砸了过来。
碾迟庚手快地将被他的头反弹而掉的书接住,还不忘地又给丢回去,理直气壮道:“我说几句怎么了,你上回联合北冶一起耍我的时候我可有过一句怨言?”
“你可以现在有。”皇甫释离将接过来的书放回身后床桌,继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有什么怨言”
“……”碾迟庚兀自往后退一步,摇头道,“我没什么怨言。绝对没有。什么话也没有。”
皇甫释离挑眉,缓缓点头,“如此,甚好。”
碾迟庚:“……”
“你没什么话要讲,那我便问了。”清浅的语气,像溪水自上而下流淌的声音,很是平静,偏偏碾迟庚就是那个被溪水也能冲得首尾颠翻的石头,皇甫释离一句话都能将他的强装镇定颠覆为忐忑,且越演越烈。
碾迟庚吞下一口唾沫,问,“你,想问什么?”
皇甫释离淡淡笑着,很是温和的样子,“猛兽是谁引进山里的?”
碾迟庚松了口气,“目前可以确定的有两个势力,一个是那个神秘人,一个是大家族中人。具体是哪一方,现在还在排查。”
皇甫释离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反继续问道:“宫中的情况如何?”
“一切往常,圣上的意思,是等你伤情稳定了再一起商量。”言外之意,便是他皇甫释离想躲,皇甫卓玉也会想法子将他一起拉下水。
兄弟嘛,互相伤害出来的感情反而更深厚。
皇甫释离将碾迟庚暗藏的心灾乐祸看在眼底,嘴角轻轻往上提了提,“天狸国的和亲公主都安置好了?”
碾迟庚眨了眨眼,“这要如何安置?”对上皇甫释离质问的眼神,复笑道,“你也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她是有求于决明子才住进来的,当初王妃也没反对。现下清禾公主的病况还未彻底痊愈,把她送走,不妥。”
“我记得你在西城有一处僻静宅院,很适合养病。”
“那可不成。你让清禾公主住我那里,日后传开,我的清白可怎么办?”碾迟庚直直摇头,认真想了想,“反正清禾公主是来求医的,若是决明子搬出去住,她也没有理由继续赖在那里。要不暂时先将决明子请出府去?”
皇甫释离轻挑长眉,点头道:“那就你去吧。”
“好……我去?”碾迟庚一脸惊诧,“不是,决明子为何留在王府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话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分量。不过王爷要是亲自去的话,尚且有用。”
皇甫释离复看他一眼,他立马又从求助转至点头,“我尽量。”
“听闻,迟央和温狐舟近来走得比较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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