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声音,是个姑娘。
凤汐眠缓缓平复心情,擦干脸上的泪迹,转身搜寻声音之源。
那姑娘瘦骨嶙峋,走路的时候身体往一边倾斜,该是左脚踝受了伤,走得一瘸一拐。她的脸有一条长长的伤疤,看起来有些岁月了,布在脸上如一条干涸的荆条,使得她的脸有几分狰狞。
她唯唯诺诺地蹒跚而来,用一种警惕的目光在打量她,“你是谁,你为何会在这里?”
凤汐眠的神色已然恢复平静,淡淡反问道,“这里是王府的禁地,你又为何在此?”
“禁地?”也不知凤汐眠这话哪里刺激了她,她忽而笑了起来,方才的唯诺为恨意代替,阴冷地笑着,“他怕是不敢进来此处吧?”
凤汐眠浅浅疑惑,“你是?”
那人听到看凤汐眠的眼神又恢复防备,“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姑娘还是早点离开吧。”她丝毫不避讳凤汐眠的打量,甚至也不觉得脸上的伤疤有何见不得人。她虽不知晓凤汐眠的身份,但对她仍保留几分敌意。
在离王府出现的任何人,她都不会喜欢。
她似乎有事情要做,没一会又扭头回去了。
凤汐眠悄声跟在后面,只见那女子费力提着一桶水缓慢地往前走,在一棵树前停下。
那树上没几片叶子,只有零星几片残败的黄叶垂挂树上,仿佛风再猛些就会被吹走。凤汐眠瞧着她这般认真呵护对待,潜意识里便以为那树的原样就是这般,可她万万没想到,那竟是一棵醉阎黄。
彼时她是踩到一片黄色的叶子,是觉得熟悉才捡起来看一看,谁曾想那就是无心叶。
“放下叶子,不许动它。”那女子大喝,跑过来急急将凤汐眠推开。
凤汐眠被她推得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子,只见那女子正护在树苗前面,一脸防备地瞪着她。
“你是玲儿?”
玲儿徒然一愣,“你……”
“我之前听过烈如倾的故事。”凤汐眠道,语气温和,让她放松警惕,复道,“只是我对她的事情并非了解得很全。你能对我讲讲她的事麽?”
玲儿仍张着手拦在前面,“我不认识你,请你立刻离开这里。”
“听说她是想逃离这里的,而且本来已经成功了,对吗?”凤汐眠不管不顾地说,“其实我很佩服她的勇气,佩服她的洒脱和毅然。”
“你胡说什么。若非是那释离王利用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何至于会想着逃离这里?”玲儿怒道,快要失去理智一般,左右看了看,舀起桶里的水就往凤汐眠身上泼,“你走,你走,走……”
凤汐眠对她的突然发起的恶意弄得一身狼狈措手不及,她也不是不能阻挡,只是怕伤了她罢。就在她拎起木桶要往这边砸的时候,一强大的力道挡在凤汐眠前方,那木桶被反弹数米之外,玲儿也受了那力道的影响,整个人连连后退,也因腿脚不便,重重栽倒在地。
凤汐眠是想上去将她扶起来的,可她非常抵触她的靠近,“你不要过来。”
“她许久不见外人,容易激动。”极其平淡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凤汐眠徒然一愣,缓缓转过头,竟是皇甫释离。
皇甫释离的神色依旧淡漠,下一瞬更深,左手忽抬,在凤汐眠未反应过来之前送出一掌。
只听见一声低低的闷叫,正要拿起棍子袭击凤汐眠的玲儿再次被震飞,棍子脱离她的手就落在凤汐眠的脚边。
方才皇甫释离的力度不低,玲儿挣扎了好一会才爬得起来,胸腔还闷了一点血。
皇甫释离冷冷地丢过去一个药瓶,将蹙眉站着不动的凤汐眠拽出了倾城阁。
在大门外,皇甫释离当着她的面冷淡地命令下人,“明日找一把锁封上,任何人不能入内。”
“你对她就这么狠吗?”凤汐眠问,声音些许沙哑。
走在前面的皇甫释离只是脚步微顿,不做回复。
那道背影,决然而冷厉。
凤汐眠想着,或许之前他们经历的种种,都不过是他故技重施的把戏,他擅于挖坑,而她恰巧和烈如倾掉了同一个坑罢。
天蒙蒙见亮,远方天际初染晨红,不久,清浅的阳光撒下来,逐渐移至房内。
凤汐眠在桌前坐了一夜。
宁静的院落很快被嘈杂声覆盖。
今日凤汐眠身边的几个侍女都起得很早,个个守在房间门口,生怕有人进来打扰,也怕凤汐眠会作出不好的事情来。
这个不好的事情也说不准,譬如凤汐眠会着礼数去前殿招待。绿鞠已经提前和孙妈妈说了,说凤汐眠身体不适不宜出席大场面,可最后凤汐眠还是免不了要露面的,因这里的婚礼习俗,侧妃还得给凤汐眠奉茶的。但不管怎样,红岫和绿鞠都会帮凤汐眠拖到最后一刻。
星途和星遥的伤刚刚好,但不宜多走动,便是从了红岫的安排坐在门口左右,谁若是敢以婚事为由打扰凤汐眠,她们就拿起手里的长棍子把人吓走。如果吓不走那就来真的,反正上一回挨了几杖都挺过来了,也不怕再多几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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