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空空是受了大委屈。”
宿舍里，韩枫的舍友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他，详细描述了那晚女生宿舍的争斗。
老疯子全程低着头，闷闷的不说话。
“咳，兄弟，我告诉你这些只是让你想办法去安慰人家姑娘，可不是让你去报仇的。”
“那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你咽不下也要咽下，之前的洗白是你运气好，可这次你是要一个人面对他们整个班啊。”
“我……”
“就算他们班还有那么几个有良心的人，可在那个大环境下，谁还敢站出来？我求你了，这事真就这么无奈。”
“我真没用。”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面对舍友的安慰，韩枫实在舒心不起来，惆怅一会儿后倒头就睡了。
空空从家里回来后，班里已经安静下来，没有人再会讨论之前的事。
她在家的时候就看到了新闻，说是近日，本市网警处罚一位在网上言语侮辱死者的网民，此举大有杀鸡儆猴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警方与医生的联合声明，大家的评论也一边倒的在讨伐消费死者的人。
这些，足以封住大家的口。
空空并不知道韩枫在背后做的事。她还在生韩枫的气。
由于老疯子有一种奇怪的自尊心，他也不想对空空解释这件事，总觉得这样像是在卖惨祈求，不是特别大气。
好在空空并不是什么特别记仇的人。
她在冷落韩枫的同时也在自我反省：
疯子那么说也没错，我是有点太冲动了，不够理智……我当时还骂了他缩头乌龟……这话会不会说得太重了，毕竟他也是为我考虑才让我忍的，那么说他岂不是显得我太不识抬举？他会不会生我的气？对了！我还要去谢谢王医生！
空空编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感谢王先生的仗义出言。而对方也没客气，直接把韩枫联系自己的事告诉了空空。
于是，在某一天的下午，空空端着两杯奶茶出现在一班的教室门口。
两个人都很默契，没有说道歉也没有谈原谅；韩枫只是笑着接过那杯双倍珍珠的奶茶，讲了一个好笑的笑话。
风波很快过去，空空韩枫的感情也更进一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友情之上，恋人未满。
空空不觉得他们之间是蓝颜或是闺蜜，因为她知道自己对韩枫的感情并不纯粹。
除了和韩枫之间的事，生活中的其他都无聊透顶，每天都是模板式的生活。
空空的内心依旧在挣扎，她企图在一片迷雾中找到方向。
快到期末考试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头快要炸掉了。
脑子里总有两个声音在打架，还伴随着“嘶嘶”的电流声，就类似旧电视出现雪花时的声音。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带着耳机听音乐，可两只耳朵里播放的却是两首不同的、风格迥异的歌曲，各自的声音又大到让你无法忽视它。
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个人找空空说话，她是绝对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听清楚内容，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听懂别人在说什么；如果同时面对着两个人，那她可能真的会崩溃。
这段时间她上课都是用手捂着耳朵，反应永远慢一拍。
中午放学后，空空在教室等了好久，为的是可以独自走在校道上。没想到，老疯子却不知道从哪里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小包子！”
空空神情呆滞，过了两秒钟才回应他。
韩枫看出她的异样，把她拉到路边，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
“额……唔，我觉得，有点吵。”
边说着，空空边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头。老疯子立刻把她的手按下来。
“放轻松，深呼吸。有我陪着呢，你只需要放空自己就好。”
“我……做不到。”
空空越紧张，耳边的声音也就越吵，她也就更加焦虑。如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看着空空的呼吸愈来愈急促、瞳孔放的特别特别大，韩枫的心也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把双手按在空空的双肩上，稍微施加了点力气，仿佛是在给空空注力。
“包子！包子！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空空听到后，努力让自己直视着韩枫，但仍是神情涣散。
“包子，跟着我念。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
“……好。”
“我叫林空空。”
“我……我叫林空空。”
“你是韩枫。”
“你是……韩枫……”
“”
“136……”
“”
“……”
“”
“”
“一直重复，不要停。”
韩枫让空空不停念着自己的手机号，希望可以通过这个方式转移空空的注意力。
这个方法也初见成效，空空的情绪确实稳定了许多。
耳边的声音还在，但已经不同了，从杂音变成了那串数字，音量也变小了许多。
“……你感觉好点了吗？”韩枫小声问着。
空空点点头，但还是一种懵懵的样子。
“我陪你去吃饭吧。”
“好。”
吃饭时，韩枫提起要陪空空去看心理医生，就算不去看医生，也要去做个心理咨询才好。
可空空立马就回绝了，整个人非常抗拒，直说自己只是没睡好才会这样的。
老疯子见她这么拒绝，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个念头。
之后的一连几天，他只要一回到宿舍，就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他录了整整十五个小时的音频，分截为四段。
里面的内容有唱歌的、有讲故事的、有念课本的，还有讲题的。
他把这些音频交给空空，让她在睡不着的时候听。
刚开始空空还不好意思真的就这么做，但后来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
她煞有介事地整理好床铺，戴好耳机，工工整整地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然后轻轻按下耳机线上的开关。
老疯子刻意发着很轻很轻的声音，每个音节也都拖的很慢很长。就像是在哄睡婴儿一样，做到了极致的温柔。
空空一开始还怕自己会笑场，可事实是，她完全被那带着些沙哑质感的声音迷住了。
在之前的夜晚里，她的脑袋总是乱哄哄的，但是现在却安静了下来。
伴着韩枫的声音，她渐渐沉入梦乡。
而那个梦里，有着一位高个子的男孩，正笑意盈盈地为她整理额上的碎发，浑身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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