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伥杉在听故事的时候深思熟虑考虑好久，他在想故事中沙涌说出的话。
“我比你们都要更加清楚陵云的死法，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未来慢慢消失的气息，我拼命想把他捞回来，但我根本做不到。”
所以伥杉就在想，如果沙涌一直在后悔自己的选择，那么后期她一定会尽力克服这种犹豫选择的感觉，如果有能弥补自己心里欠缺的方式，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同意。再加上沙涌并没有否定平清秋的做法，有意无意的替他开脱，已经说明一大半的事实了。
伥杉淡淡道：“平清秋即使有再大的本事也不会考虑这么周全，他需要一个在背后辅佐他的人，也需要找藏身的地方，你同他一样带着对这件事的执念，又天知地知心思缜密，与你合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确实，你分析的没错。”沙涌没有否认，眼神也没有闪躲的意思：“但是，我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哦？”伥杉挑眉。
沙涌轻笑：“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做了对我有什么好处，除了能弥补我的愧疚，又不能让平凌云复活，我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命打赌。”
“这就够了。”伥杉很释然：“能弥补愧谦已经足够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答应。”
沙涌一愣，似不相信他会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沙涌一阵颤笑，她的眼睛眯成两条弯弯的线，似在山谷中盛开的鲜花，异常吸引人。
“你可真是没一点灵王的样子，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我想那位名叫洱一的灵王与你换命的决定可能不太妥当。”
“我也觉得是。”伥杉灰了一下，道：“所以——”
伥杉顿住，凝神在感受什么。
沙涌稍显慌乱，眼神微微闪躲，但并没有被伥杉发觉。
伥杉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懂了什么，默默后退隐藏到黑暗中，默不作声。
紧接着，两个太监从外推开了藏书阁的大门，那位皇帝一身黄袍加身，两手背后，笔直的站在门口，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皇上。”沙涌微微鞠躬，恭敬的对皇帝行了一礼。
“嗯。”皇帝摆手，又招呼太监下去，示意沙涌起身。
藏书阁内瞬间清净，只剩下皇上与沙涌二人，沙涌淡淡抬头，面无表情，有意无意提防着在暗处躲着的伥杉，时不时会用眼神看向那处。
伥杉没有一点动静，如同匍匐在丛林后随时准备狩猎的豹子，没人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冲出来。
“听闻刚刚有不少犯了事的罪仆被送到天师这里来，还被天师亲自处理，不知天师拿她们的性命做了什么。”皇上笑的神秘，眼睛眯成一条线。
沙涌眨眼垂眸微笑，道：“奥，没什么，只是不忍心看着她们受牢狱之灾，便帮了她们，女孩子家家，不忍心她们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皇上微微一笑：“天师心善，我还以为你是要她们的寿命做什么其他事情，看来是我误会了。”
沙涌笑的虚假客气，只一句话之后便没了其他表诉，看来对这位皇帝并不敏感，心中也不曾有敬畏之色，也是，一位活了上千年灵士，这位皇帝在她面前就是小孩子，应该由他敬畏她才是。
“皇上事务繁忙，不用因为这些小事专门赶来询问，若是累坏了身子便不好了。”沙涌有尺寸的表现出担心。
“不会，你也知道朕对你的心意，只要你轻轻一个手指，就算是跋山涉水朕也会前来看你。”皇帝宠溺道。
“皇上言重了。”沙涌客气回避，看样子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委婉的拒绝他了，拒绝起来游刃有余，完全没有不适或害羞感。
“哦？看来这位皇帝很喜欢沙涌啊。”伥杉像看了一场好戏，眉头微拧，他仔细观察这这位温和的皇帝，似想穿破他的身体看透灵魂般，虽然一切正常，但伥杉还是微妙的察觉到这位皇帝哪里的不对劲。
哪里不对呢……
伥杉眉头越皱越深，挤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哪里有不对劲。
忽地，他脑子里灵光乍现，瞬间通了思路：“对，就是这个——”
“天师，你今天好像有点不太对劲。”皇上上下扫量沙涌，眯眼神秘道。
“我最近因为处理罪女的事情一直没有睡好，有些受了风寒，精神不大好，皇上看到的不对劲大概是这个吧。”沙涌刻意回避，似乎并不太想让皇帝发现伥杉。
可伥杉心里所想正好与沙涌相反，他现在的眼神很狠毒毒辣，手脚紧绷，正有要冲出来的念头。
想到做到，伥杉像条毒蛇瞬间从隐秘处冲出，手掌聚集灵力准备打在皇帝身上。
沙涌神色骤变，大喊“小心！！！”赶紧用防护罩将皇帝挡在身后。
“让开。”伥杉手背暴起青筋，没有停止攻击，隔着灵障与沙涌冷冷对视，语气也透着一股冷漠与怒火。
“他只是普通人。”沙涌解释。
“是不是普通人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么。”伥杉又加重了攻击。
沙涌咬牙支撑，但听到伥杉的话还是感觉有些预料之外，瞳孔微缩，透露出疑惑。
伥杉冷漠一笑替他解答：“虽然我没见过几次皇帝，但他可不会露出这种笑，而且他手中空空如也，我想你也知道他手里面少了什么。”
沙涌手掌微颤，抵着攻击的同时慢慢回头，似心中早有怀疑，却到现在才真的反应过来。
她回头后，整个人更加确定伥杉的说法，因为现在皇帝根本没像想象中那样惶恐的叫救驾，而是依旧保持一脸看不透的微笑，在这种充满危机感的情况下显得格外恐怖，沙涌倒抽了口凉气。
“怎么了。”皇帝外头淡淡问。
“你。”沙涌不自觉的放松了灵障，伥杉趁机加重攻击，一下穿透沙涌的灵障，将沾满了灵气的手掌重重拍到皇帝的胸口，瞬间挂起让人睁不开眼的风，沙涌的衣摆被卷起来，正巧淹没二者攻击的地方。
“成了！”伥杉侥幸，正想笑时衣摆慢慢落下，露出了伥杉的手掌与对面的情况，伥杉的笑容还没露出来便已经凝固在了脸上，而皇帝脸上的微笑黯然变了味道，带着邪恶与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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