鹃红快速地招来了几个丫鬟,又命去打水、拿物什,她则伺候着我洗漱与梳妆。
院子里的笑声已经泯灭。
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面色有些许苍白的自己,进宫不过才几日,我便已经憔悴成这样,若是被兄长见到便又会怪我没有照顾好自己。
不禁幽幽叹气。
“最近安将军有进宫吗?”我问着在为我梳髻的鹃红,手里捻着妆镜边的一把梳子,上面缠绕着我的一缕缕青丝,
“娘娘……娘娘……”
恰时,冬宵莽莽撞撞地跑进来,将一封信交予我的手中,见她绯红着小脸呼呼喘气,说:“这是皇上临走前让奴婢交给娘娘的。”
“皇上出宫了?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
我站起身焦急地问道,一点都没有顾忌到自己在下人面前的形象,“皇上是去了意宇行宫,对么?”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昨夜酉时三刻,皇上让李公公安排了车辇,被仪仗队迎着出宫。因念着娘娘卧病,太后就没有让人通知您去送行。”
我想我应该能猜到,夏侯彻是去了意宇行宫接梅淑仪和小皇子,可他为什么要留封信给我呢?
三两下就将信件给拆开,里面只有几个字:请替朕护得娴儿的周全。
默然一笑,原是如此。我就想他怎么可能会在突然间转性子,给我留起话,竟是让我护得他女人的周全。
难道他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女人吗?
我只将信给揉碎,望着窗外晴朗的天空,静若如水。
后宫中除了中宫之外最辉煌又最美丽的宫宇就是太后的绸藻宫,在一片幽静之中,它神圣不可侵犯地屹立在那里。
我在冬宵和鹃红的搀扶之下走出车辇。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绸藻宫,自我进宫之后,太后就前去了太虚庵戒斋七日,想要在年末之时图一个好的兆头,这是每一位太后都会去做的事情。
“参见遗妃娘娘。”守在绸藻殿外的护卫皆向我行礼,我只将小指的蔻丹稍稍一抬,他们悉数站起回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在殿门口就见到太后端坐在殿内,饮着热茶,下面站着一群默然不语的妃子。
我施施然地走上前,福身行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遗妃,你的身子大安了?”
不是第一次听见太后的声音,只是这一次更有力道,更让我有害怕的情愫产生,低下的头连抬都不敢抬一下。
太后身边的嬷嬷户梅将失神的我从地上扶起。
“谢太后的关心,臣妾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闻言,她缓缓地点头,只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几案之上。
我身后站的是苏雪娴,侧身之时恰好瞧见她眼眸里透露出来的别样光芒。
但,我只同着这些妃子一起静立。
“太后,梅淑仪不能回宫。这是先帝下的诏,皇上不能背上不孝的骂名。”众妃中站出一个纤弱女子,跪伏在地,声声直指梅淑仪。
我想我认得她,曾经和姐姐一起玩着长大的赵淰淰,如今的淰昭仪。
转眼间,众妃子都跪倒在地,只剩下我和苏雪娴,她们一声声地乞求:“求太后阻止皇上!淑仪娘娘不能回宫啊!”
太后拍案而起,怒发冲冠地指着下面一片女子,“放肆!小皇子是哀家的皇长子,怎能流落在行宫内?至于梅淑仪,皇上自会处理,哀家相信皇上不是鲁莽的人。”
“但若皇上让太后失望了呢?皇上连夜赶去谷阳的意宇行宫,难道只会带来小皇子吗?皇上对梅淑仪的感情是淡不去的。”
我侧着头看向苏雪娴,有点惊愕她的话。
原来,连她自己都对夏侯彻的感情不信任,她一直知道夏侯彻的感情是给了梅淑仪的,这个女人在这一点上是可悲的。
日日享受着他的隆宠,却是在被他当做了某个人。
“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对皇上评头论足,哀家看你是在为自己的地位担心吧?你是怕皇上把梅淑仪母子接回来,博得恩宠,你便被冷落。”
苏雪娴骄傲地扬起小脸,十分无礼地瞪着太后,“嫔妾没有!”
“啪!”这一巴掌打在苏雪娴的白皙的脸上,有了些许的手掌印,我看得清晰,不禁目光锁紧在户梅的手上,打得真狠!
只让我觉得声音回荡了好久。
“太后--”
“太后,请太后息怒。”我装作镇定地走上前,双膝碰触到冰冷的地板,“请太后息怒,生了气会大伤身体的,还请太后有顾凤体。”
太后先是一阵讶异,复又惆怅,接着便是舒心地一笑,转身坐回了贵妃榻。
她端起一旁的茶杯啜饮一口,“遗妃有什么话要说吗?如今你是这些妃子中最有权说话的人,哀家倒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闻言,浑身一颤,一时间忘了礼数抬头望向太后。
“太后!”
“太后,恕臣妾无能。臣妾只是新进宫的妃子,不知其中原有,臣妾无话可说,但听太后的意思。”
我淡然自若地低俯下头,将所有事情都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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