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夜星防备地看着面前两个元赫人,心下只存疑虑。
“你们急着去霍洛城做什么?”
胖子涎笑道:“不是说了,我们要回家啊。”
陆不离同样好奇夜星的目的,便问:“那你呢?明知道害你的斓国人就在那,不惜冒着危险要去做什么?”
夜星哪能讲真话,搪塞道:“办点事而已。”
“现在元赫可不太平,你办完事快点离开吧。”胖子自以为好心,劝说道。
元赫虽说危机四伏,可表面上仍是风平浪静的,何谈不太平?
夜星听他这话,心头疑虑更甚,再试探:“你方才说要回家,你家在哪?”
胖子的回答一点心机都没有:“城主府。”
夜星一凛,右手本能按向剑柄,看样子似是要砍人了。
陆不离扶着额头:“你不用紧张,我们不是敌人。”
“从何说起?”
她只能揭自己的老底:“我是元赫的七公主,宁皇后的女儿。”
夜星又一怔,这才将握住剑的手松了开。
越往霍洛城走,氛围愈加诡异。
此刻已是接近傍晚,以往正是喧闹的时晌,可这会儿大街上虽说人来人往,却各个形容冷峻,脊背笔直,一看就并非普通平头百姓。
夜星暗道:“这都是达尔王的人,我们绕着走。”
十二此前的话并未有错,霍洛城当前已是被围死,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如是这一次没有夜星领路,他们两人恐怕连城墙的根都摸不到,就被乱剑砍死了。
“进了城你们有何打算?”夜星问。
胖子故作神秘一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此刻天色转暗,落日西沉,车内三人都还不知道,潜伏着的危机,可不会傻等着他们做好万全的准备。
这个时候,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死死瞪着刚升上来的白月,只为等待子时的到来。
天完全黑透之后,进到霍洛城中,三人就此分了开。
陆不离再次以轻纱遮面,与胖子坐在城主府西街巷尾的一间茶肆里,一边听着调琴娘唱曲儿,一边耐心地等着。
又过了大约两刻钟,茶肆伙计晃悠过来,给两人填了些茶水,又送上几碟点心,面含着难色道:“二位,这张台是一位贵客一早定下的,每日亥时他准来,您二位可否挪到旁台去坐?”
胖子端出嚣张跋扈的派头。
“自古的讲究,都是先来后到,为何不让那人改座?”
伙计压低声线,却有些狗仗人势之嫌:“那一位,可不是小店得罪得起的,想来二位也得罪不起罢!”
“哦?”胖子二郎腿快要翘到桌子上,“那就等那贵人露了面,本少再看看,是谁得罪不起谁。”
伙计委实觉得难做,摇摇头正欲将此事报给掌柜,就听前门一声响,珠帘一动,一个中年人昂首阔步走进来,体格比之前的胖子还要胖上几分。
胖子给陆不离使个眼色,垂首偷笑。
伙计一副狗腿的样子,忙去迎,一边迎一边垂首哈腰道着歉,手指指着他们一边。
中年人闻言冷哼一声,草草往这边了了一眼,抬手一摆,调琴娘正唱着的曲儿一停,店内登时静下几分。
他对伙计耳语一句,伙计乖觉点头,屁颠屁颠小跑到胖子面前,又道:“爷、大爷,贵客说了,只要您二位肯挪地方,今日茶钱包在他身上。”
不蒸馒头争口气,胖子往椅背上一仰:“萍水相逢,倒肯慷慨解囊,也是个爽快人,叫他过来与我二人同坐,如何?”
胖子说话并未压低音量,那中年人听了个分明,负手而立,声若洪钟含着怒意:“年轻人,好大的排场!”
只他怒喝完这一句,却又觉得自己口中这年轻人声音有些耳熟,须臾冒了一脑门子的冷汗。
将原本背着的手拿到身前,他再走上几步,就着昏黄的灯影看清胖子的脸,双腿一软,错一点滑到桌子下面,结结巴巴道:“安安安钦少爷,老奴真是瞎了狗眼。”
胖子悠悠端起茶盏饮一上口,这才不慌不忙道:“要讲排场,荣总管在这茶肆中的排场,本少可万万比不上。”
这人正是城主府总管事荣福。
此刻见到自家主子,他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坐,只得哆嗦着解释:“小少爷莫要折煞老奴了,此等破落茶肆,哪有真正的贵人肯来,老奴就好这曲儿,这才……”
胖子自然知道荣福每日的小余兴,不然也不会坐在这里苦等。这会儿人来了,正事要紧,他扬手指指旁边的椅子。
“荣总管坐吧。”
荣福方才冲撞了这个煞星,恨不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却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拂了拂袖子,板板正正坐了个椅子边儿。
伙计上前来看茶,见状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于他们这种市井茶肆里,城主府的总管,那可就是贵人中的贵人了,可这平日趾高气扬的荣总管,在这青年面前,乖顺得如个小媳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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