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穹殿内,金盏和玉瓶也止住了笑声,苏许意眉眼低垂,唇角微挑。
赫连容坐在她身边,背对着跪地的顾步知,有些不知所措的紧张。
地上跪着的人,还是那般沉稳温润的神态,起身拱手道:“臣,不敢妄言欢喜,更不敢高攀赫连大人臣只是…敬仰。”
“哦.……
苏许意回眸看了眼赫连容,笑着问她:“我大成首辅,敬仰姐姐,不知姐姐如何看?"
“臣,受之有愧。”
赫连容的脖颈低垂,纤细白皙的后脖颈从品红色的宫服领口处延伸出来,其实在微微颤抖着。
“顾爱卿起来回话。"
苏许意推给顾步知一杯茶,笑了笑说:“赫连姐姐入宫一年,算了算还是孤登基前从西域带回来的旧人”
顿了顿,苏许意拉起赫连容冰凉的小手,说道:“赫连姐姐信任孤,孤也当她做姐姐亲人。这往后的安排,家事,也算是孤的家事”
顾步知抬眸,看着苏许意。
“臣,明白。"
点了点头,苏许意笑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孤也是过来人,也能揣摩一二。只是,大成哥西域的风俗不同,顾爱卿..前路漫漫,只能看你自己了。”
说罢,苏许意起身。
“凌王不在,孤也不能偷懒了。是时候看看折子,你们俩退下吧。”
赫连容徐徐起身,和顾步知一起行礼退出上穹殿。
离开殿内的火盆,上穹殿外的冷气呼啸,不由得让女子打了个寒战。
“赫连大人。顾步知侧身,挡在风吹来的方向,对她道:“今日的事..”
不等他说完,赫连容躬身一礼,退后一步,道:“今日,太医院还有些药材没有清点清楚,不如明日再为首辅大人施针?”
“哦..好.”顾步知一时有些无措,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赫连容转身离开。
清瘦的身影在空荡荡的宫殿前渐行渐远,就像那一日在顾府门前的马车。
他没有理由挽留。
倾慕女子,徐徐求之比起朝政党争,更让他头疼。
在赫连容进府救助小产的侍妾之前,他就已经注意这个西域御医许久了。
她或许不知,在凌汛救灾之后,赫连容进入都城的那一日,她跟在陛下身后,也是一身月白色的素衣袍子,身上背着陈旧的竹木箱子。
清瘦的身子在冬日的寒风里,让人没由来的觉得心疼。
可是,就是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每次在太医院一众太医手足无措的时候,都可以镇定自若的施针救命。
从前的元帝,现在的女帝,都曾在命悬一线时,被她拉回来.还有许多兵行险招、药效极好的方子,都是出自这位女子的手中。
朝中一年,功绩颇丰,口碑也好。
她却一直淡淡的,从未入仕,也不曾清高。
这样的女子,他从未见过。
后来,得知她常去城郊山上采药,自己的脚步就像不听劝一样,没由来的就跟着上了山。
自欺欺人的说是赏雪看风景,可是就连府里的管家也看出来,自己是想要上山护着她。
她每月十五,都会上山一次。
他也养成了习惯,每月十五都要上山赏月。
谁能想到,就是前些日子,自己唯一一次没去山上,却是为了府里偷腥的侍妾小产想了许多次的初见,又狼狈,又尴尬。
还好凌王懂他的心思,除夕之夜约他一起看烟花,这才有了如今的机会。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再难堪的初见,他也会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为她挡风遮雨,总有一日,山林间的回眸里,她就会发现,他,一直在。
赫连容回了太医院,向来独来独往,少言寡语的她,今日更加沉默。
一个人回到后堂,抓起晾晒好的草药,放进药碾子里,一下一下的研磨着。
手下的力道越来越重,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气,只是觉得胸口憋闷。
金娜今日休沐,来太医院找她闲话,都走到了身后,磨药的人还没察觉。
金娜俯身观察着赫连容呆愣愣的表情,伸出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才把魂儿招回来“赫连姐姐,你在发什么呆呢?”
金盏拖了一张小板凳,坐在药碾边上,像往常一样,帮着赫连容往药碾里添药材。
"娜儿,"赫连容低着头看着药碾,轻叹一声,问道:"你说,大成的男人,都是怎么样的”
金娜大大咧咧的想了想,回答道:“大成的男儿和西域不同,文邹邹的,身子也清瘦。"
金娜看着赫连容,问她:“赫连姐姐可是有看上的公子了?是哪家的贵人?我先去帮你考察考察。”
赫连容手上一滞,抬眸问她:“娜儿,你可有喜欢的人?"
金娜摇了摇头,从腰间拿出钱袋子,在手里颠了掂,仰着头说:“男人哪有金钱好?有了钱,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是自己说了算的!不看人脸色。
略一颔首,赫连容手下的药碾重新滚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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