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穹殿内。
苏许意一身绛红色的朝服轻拢着小腹,正襟坐在御座上,看着座下的纳钦和楚安清“纳钦,此次前去西边,孤只要凌王安好,你可明白?"
纳钦右臂的伤还在隐隐的透着血,抬手行礼时带动了伤口,他却面色不改的坚毅,道:“请陛下放心,臣定会力保凌王安好!”
点了点头,苏许意再看向楚安清,笑着道:“纳钦的军报里多次提到先生,说楚先生文治武功颇有建树,这次平叛多亏了先生谋略,大成将士才能以少胜多,旌旗凯旋。
楚安清一身青色的衣袍,腰间的佩剑从不离身,他躬身一拜,声音清澈:"纳将军谬赞,在下作为偏将军,都是依令行事,纳将军的兵法绝妙,军中将士无不信服。”
"两位都是栋梁之才。”
苏许意看着楚安清,问他:“纳钦今日就要出征,先生暂时接管大内统领一职,可有为难?”
“臣,自当全力以赴,保证大内安定。”
楚安清和纳钦身形不同,随为练武之人,却长了副南方人的身形,颀长挺拔,清瘦白皙,倒像是文华阁的文官。
"孤将大内交给两位,放心的很。“御座上的红色身影靠在座椅里,惬意的道:“接下来钦天监的祭天和大内巡防等事务,孤便不挂心了,全权交给楚先生。
“是。"
苏许意看着纳钦再道:“孤在这里,等着纳爱卿的好消息。正月已过,春暖花开来指日可待。”
“是!臣等领命!”
纳钦和楚安清齐齐拱手,躬身退下。
元宵一过,就是立春。
今年的春天来的格外早了一些。
苏许意有意躲在后庭,将前朝的繁杂交给顾步知,大内在楚安清的管理下有条不紊,也没有什么异常之事发生。
明明是暗潮涌动的时候,苏许意却乐的清闲。
以不变应万变,置身事外,她才能看的清楚。
内阁六部的争斗,党争联系错综复杂,她不涉及,只一旁看着狗咬狗,满满的也理清楚人物关系,也终于相信顾步知,是个清正的人。
后宫里,宫婢内官的吃喝用度,为了军饷都缩减一半,青奇将一众账务打理的井井有条,一个月下来,宫廷账目呈上来时,户部的许之为也对这位新任过的九千岁,称赞有加。
太医院里,赫连容本就节省,这次行军用草药,也都是些普通草药研制的方子,比起三年前,元帝出征西域所用的伤药花销,少了不止一半。
前前后后,关于军用开销的争执,在前朝后宫的共同努力中渐渐偃旗息鼓,不再是当务之急最要争论的问题。
反而是这次平叛引发的党争,被苏许意明里暗里观察着,将一众疑问暗暗压下,留待后算。
奖惩分明,都要等到玄凌回来在清算。
对于顾步知和赫连容两人,她倒是不妨提前奖赏,让沉闷许久的皇宫里有些喜事。
二月春风似剪刀,春芽发,春心萌。
内阁繁忙,各地新年的折子像近日连绵的春雪一样飞过来。
顾步知在文华阁忙了一早上,午膳后,得了女帝的,跟着传话的内官直接从文华阁来上穹殿。
他抬眸就看到赫连容也在御座旁,正要伺候女帝用药。
"臣,拜见陛下。”
顾步知目不斜视,躬身只对女帝行礼。
苏许意放下苦涩的安胎药,看着顾步知。
顾步知生的清俊,即使在内阁首辅这样的位置上,仍然有一种出尘绝世的姿态。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样子,清高孤傲,却又会周旋逶迤。
苏许意看着顾步知这一副正经的样子,小狐狸的心中没由来的就想捉弄一二。
“赫连姐姐,你这药可太苦了。"
坐在御座上的女帝,就像是没听到顾步知的问安,只对身边的赫连容道:“姐姐,太医院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这药变得香甜?”
赫连容递过一盒蜜饯,笑着道:“良药苦口,陛下如果觉得实在苦口难忍,可以配合蜜饯一起入口,如此,便也不苦不涩了。”
"道理嘛,孤都懂。"
苏许意看了看甜滋滋的蜜饯,笑着道:“只是先用蜜饯,苦口更苦,后用蜜饯,则需要忍一时之苦...孤一时难以抉择,不如,赫连姐姐教教孤,怎么可以将苦药和蜜饯一起吞下?"
赫连容看着女帝脸上的神色,侧眸瞥见顾步知依然躬身立在座下.心如明镜一般,嫣然一笑。
她心中了然:女帝这是在用中药和蜜饯的事情,比喻顾步知和她的关系呢!
先苦后甜,还是先甜后苦“陛下说笑了……”
赫连容笑着收起药碗,她退到座下,与行礼的顾步知站在一起。
“用药和遇人一样,用对了药,不管怎么苦口,却都是有益于身体,功在长远,不算苦。"
赫连容说着,抬眸看向座上的女帝,俯身道:“陛下,顾大人腰背还有旧疾,这样弓腰驼背只怕今夜又要旧伤复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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