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陆升是在这么问她，倒不如说是在激她。
而此刻，林书一也被激得一时语塞，她仓惶地看着陆升，眼里满是失措。
四目相对，而此刻，陆升倒也没有半点慌乱之意，深邃的眼中仍藏着一丝似有若无般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书一心下猛地一颤，待陆升那握着她的手稍稍松开了一些后，她才扭了扭手腕，像是用尽了浑身解数一般将手抽了出来。
纵使心里有再多的话想说，但到了嘴边，又全变了。
“神经病！”林书一慌张地冲着陆升吼了一句，用力地推开了陆升。
陆升倒也没有反抗，只是顺着林书一这么一推，起身，顺势往后退了两下。
林书一可能是真的慌了，此刻的她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的方向冲了过去。
陆升倒也没有伸手拉住她，在林书一起身离开的时候，陆升也悠然转身，整个人坐在了沙发上。
他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儿，淡淡然看着林书一，好像有十足的把握她不会走似的，一切都运筹帷幄。
在林书一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陆升才终于忍不住开口唤了她一声：“林书一——”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又有些温柔，让林书一心头一颤。
下一秒，林书一就驻足在了门口，她愣了两秒，才转过了脑袋，目光再次落在陆升的身上时，迎上的却是一张带着浅笑的俊颜。
“衣服不要啦？”陆升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语毕，还顺手抓起了刚刚被林书一放在沙发上的衣服。
那般戏谑的模样，让林书一的双颊不由得一热——明明陆升手中拿的也不是什么私密性极强的东西，但他这般模样，却又让林书一一时半会儿有些不好意思。
空气安静了片刻后，林书一才快步地走到了沙发旁，二话不说地夺过了陆升手中的衣服。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转过了身，又径直朝着门口那儿冲了过去。
“诶……”在林书一开门之前，陆升又悠然开口唤了她一声。
语毕，林书一也听话地停了下来——就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在陆升面前，居然会这么听话。
“记得把我的衬衫还回来。”陆升道得平淡，可语气中又似有若无地藏着一丝笑意，让人难以捉摸。
陆升见林书一没有说话，又笑着调侃了一句：“很贵的。”
“！”林书一微张着嘴，明明一副有话想说的样子，但话到了嘴边，好像又一下子消失了。
她沉默了片刻后，才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赌气般地开口回了一句：“谁稀罕！”
语毕，林书一也猛地将把手向下一按，开门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关门声响亮地落入了陆升的耳中，紧接着，留给他的，只剩下了一片安静。
……
出了门之后，林书一整个几乎是冲回自己家的。
而当关门声再次落地后，林书一整个人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耳边一片静谧，屋内灯光敞亮，而林书一就这么站在门口，目光有些空洞。
当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了之后，脑子里的两个小人便又开始扭打了起来——掌管理性的小人让林书一千万要忍住，以那男人的性格，要是这时候冲动了，必定会被他拒绝，不仅会被拒绝，还会被无情地冷嘲热讽一番。
可当掌管理性的小人慢慢占了上风的时候，掌管感性的小人又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巴掌，打着“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再重修旧好”的名义疯狂地叫嚣着。
林书一任由着这两个小人扭打了好久，才终止了这场决斗。
确实，长这么大，已经有够多的遗憾了，而她又等了这么多年……
她真的不想让陆升成为下一个遗憾。
大不了就被拒绝，实在不行就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反正她也不缺朋友，她缺的是陆升。
下一秒，林书一便冲动地掏出了手机，想都没想地点开了和陆升的聊天界面，噼里啪啦地在对话框里编辑好了一串内容：「到底要不要复合？」
然，正当林书一准备按下「发送」键的时候，仅存的一丝理智和躲在心底的那一份胆怯将她的拇指给拉住了。
这消息要是这么发出去，一定会被陆升当做笑话来嘲笑的。
但……除了这话，林书一也不知道该和陆升说些什么了。
在没有陆升的那三年里，她就像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女将军一样，一路披荆斩棘，让自己的地位在圈内节节高升。
她以为只要将自己武装得够严实，就不会被任何东西给影响到，不想，在看到陆升的那一刻，所有的喜欢让她先前所有的武装都化作了泡沫。
林书一的目光有些空洞，似在想着些什么，而此刻的她，也完全没有顾及到自己那一点一点缓缓向屏幕靠近的拇指。
直至拇指贴上了屏幕，聊天界面有了一丝动静……
“！！！”霎时，林书一的心就好像是漏跳了一拍似的，她蓦然收回了思绪，仓惶地将那条消息给撤回了。
而就在那条消息被撤回后的没几秒时间内，聊天界面中就又多出了一条消息。
是陆升发来的。
L：「？」
陆升虽然就发了一个问号，但林书一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做起了阅读理解——也不知道陆升这个问号是不明情况，不知道林书一发了什么，所以发了一个问号；还是看到了林书一刚刚发的内容，觉得林书一在异想天开，莫名其妙，所以忍不住发了一个问号……
林书一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才同样回敬了一条消息：「？」
L：「……」
L:「笨蛋。」
熟悉的措辞，看得林书一心头小鹿猛地一撞。
只不过……三年过去了，林书一也分不清陆升的这句笨蛋到底是出于无奈，还是真的觉得她很蠢……
一一：「又骂我？」
L：「是。」
L：「衬衫。」
简单明了的两句话，却像是一盆冷水，无情地淋在了林书一的头上。
一一：「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一一：「有件衬衫了不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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