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开始鼓掌的是傅樾,亲眼见证着自家妹妹在人前大放异彩,他说不出的骄傲自豪。
平日里傅蓁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以至于身边的青年才俊没一个敢心生爱慕。有许明朗这个前车之鉴,傅蓁怕是没人敢娶。
傅樾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着急的很,家中父母又惯会溺爱妹妹,只要傅蓁说一个“不”字,相亲的事就只能不了了之。
安国公府并非养不起个姑娘,傅樾更不可能在承袭爵位后把妹妹扔出去不管。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便逃不开人言可畏。
别的不说,单就眼前这些人,表面上看着着听话顺服,实际心里在想什么,没人能看得明白。
大家都习惯了演戏,习惯了踩着别人身体往上爬。眼下国公府门庭若市、受人追捧,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太平,傅樾也不敢保证今上能一直毫无芥蒂,所以傅蓁不能耽搁,她需要趁早把亲事定下来。
而现在,就是非常好的机会。
前有美人抱琴而立,风姿绰约、楚楚动人,就算是座冰山又如何?她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惹人心动了。
虽然早就想过这一招能博人眼球,但赫连瑛属实被底下人的热情给震慑到了。回头看向傅蓁那边,见她梗着脖子默不作声,不由叹了口气。
“夏荷,把剑还给你家世子爷。”
伸手将藏锋递过去,赫连瑛冲她挑了下眉头,便施施然走下了场。大约是受她影响,傅蓁柳眉舒展,缓缓扬起了嘴角,紧随其后坐回到位置上。
赫连瑛粗略扫一眼桌上的四个莲花白碗,曲起手指挨个敲了一遍,状若不经意地看向席间某处,直接将第三只碗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掀开。
“柘枝黄,五瓣,裴侍郎夫人,该你了。”
双眸含笑看向颇有些不知所以的江婉,赫连瑛单手拈起花瓣冲她那边招了招手,就将之放进了盛水的铜盆里。
甫一对上赫连瑛的眼神,江婉虽然心觉蹊跷,却也只能点头说好。大庭广众之下,旁边还有长公主的侍女作证,总不能因她一句质疑,就坏了大家兴致。
她知道这样的猜想太过离谱,可更离谱的重生她都经历过了,那当着众人面前搞偷梁换柱的把戏,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抛给她的问题,该如何解决。
清王妃是异族女子,又有温华郡主帮忙搭台,在人前舞剑算不得出格。可自己不一样,她现在是侍郎夫人,一举一动都关乎裴、江两家的脸面,必须小心应对。
赫连瑛坐在位子上给自己倒了杯酒,右手食指贴在杯身上反复摩挲着,看向江婉的眼神里藏了些许玩味。
直觉告诉她,江婉身上藏着秘密,这秘密或许还和自己有关系。赫连瑛自问与人家素昧平生,可这人看自己时,眼底总是藏着怜悯,像是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
旁边伺候着的明月见主子思绪恍惚,眼睛直勾勾盯着江婉看个没完,不由心生忧虑。
她跟随王爷多年,对王爷的脾性是再清楚不过,江婉虽在先皇跟前得了脸,在王爷那头却始终未进一步。
王爷对人一向是点到为止,不会和人过度亲近,也不会让人感到压力。如果真要拿一种事物形容的话,明月更愿意将之比作水。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胸襟宽广,可纳万物。所以,没什么人能成为他眼中的例外,除了现在的王妃。
大概是因为王妃较真的性子,王爷没法像敷衍别人那样去敷衍她。而且王妃很聪明,说话也不拐弯抹角,连带着王爷都变得开朗了不少。
这样的改变是好事,她甚至相信有王妃在,王爷会变得更真实。
所以,她挺见不得江婉出现在主子跟前,尤其是王爷不在盛京的时候。
眼下,她有心想要说点什么,又不敢开这个口。涉及感情的事,肯定要两个人说开了才好解决,明月思来想去,就怕主子钻牛角尖。
“主子吃点东西吧,上面那位没什么可看的。”
赫连瑛被她突然的一句话唤回神,侧眸打量了几眼明月,不由哑然失笑,“我看侍郎夫人这手梅花篆字写得可是极妙,你又何必跟自己瞎较劲。”
“这几年不是唱歌跳舞,就是画画作诗的,看都看腻了。要奴婢说,今年头筹一定是主子,王爷若在,肯定也会赞成。”
“王爷还会参加这个?我以为像他那种古怪脾气,多半是蹲在家里看一天折子。”
明月被主子一针见血地形容逗得快要憋不住笑,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说话时还带着将笑未笑的颤音。
“主子英明,要不是圣上请王爷过来画《群芳争艳图》,他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群芳争艳图》,是画美人么?”
明月点了点头,转而又摇摇头,倒把赫连瑛给看懵了。这又点头又摇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小舅舅画人只重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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