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嗖”的一声将身形隐到更高的半空中，避开那些箭矢。
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箭矢嗖嗖嗖，姜冷身边也悄然现出十几个黑衣人护在他身旁，将箭矢打落。
姜冷十分冷静，辨别出箭矢传来的方向，分出五六人直击射箭之人而去。
之后那马蹄声到了近前，密密麻麻竟有二三十人之多。
却全是一身白衣，如孝衣一般。
那隐于林中的射箭之人且战且退，停了冷箭。
姜冷派出去的黑衣人见白衣人来势汹汹，也不追，回到了姜冷身边。
这些白衣人分开，一个白衣女子昂首挺胸骑在马上奔到姜冷面前，“吁”一声勒住了马缰，厉声喝问，“敢问阁下可是姜冷？”
姜冷负手而立，“正在在下。”
“我万府与你何仇何怨，为何屠我万府满门？！”来人正是万绮兰。
哲希处置完这边的事后，直接就去了郡主府，同她细说了今日之事。
她得知杀害自家满门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姜冷的时候，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当即就令三十名府兵一身缟服整装待发。
哲希拦她不住，便与她分析，姜冷这个毒蛇若是知道老巢被端，定会不甘。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那幻境附近守株待兔。
没想到他们低估了姜冷的速度，他其实一收到消息就来了，而且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
所以万绮兰让弓箭手先来拦住他。
冤有头，债有主。
她需得先确认了他就是真正的凶手，才能复仇。
姜冷听了万绮兰的问话，冷冷一笑，“郡主果真聪慧，竟能查到在下的头上。”
万绮兰抽出长鞭，“啪”的一声甩在地上，目眦欲裂，“果真是你？！”
姜冷依旧冷冷笑道，“是我又如何？！”
万绮兰便不再犹豫，“是你便不冤！弟兄们，杀！”
于是白衣府兵悉数猛扑上前，与黑衣人缠斗起来！
万绮兰则直接朝姜冷飞身攻击。
她使的是长鞭，姜冷武功也不弱，轻巧躲开，慢条斯理抽出腰中软剑。
一眨眼几十招过去，万绮兰手中的长鞭被姜冷的软剑几个绞砍，断成了数截，慢慢落了下风。
好在万绮兰的速度极快，往往能迅速躲开姜冷的杀招，倒还不至于受伤。
黑衣人武功强悍，可人数不如白衣府兵，渐渐落败。
有两个白衣府兵见郡主吃力，便前去相助，还扔了一把长剑给万绮兰。
万绮兰接过长剑，咬牙道，“此人本郡主必亲手诛杀，你们将其他人等清理干净即可！”
“是！”府兵们齐声应道。
姜冷冷笑一声，“当日让你一人逃走，实在是我的不是。”
说罢一抖手中利剑，迎了上去。
万绮兰挽了一个剑花，也朝姜冷攻击而去。
林墨在高空中凝眸看去，发现万绮兰的剑法虽不如姜冷，但其身法竟超出了凡人身躯所能移动的速度。
再细看，原来她身上有灵根，当日在出师考比时就用的移形换影身法躲开那些字符的压制。
凡人没有灵力，施展灵根之术损耗体力巨大。再这么下去，万绮兰必败无疑。
果然十几招过后，万绮兰的躲避速度开始变缓，一个躲闪不及，被姜冷一剑挑在肩头，鲜血汩汩而出。
黑衣人已经悉数被斩杀，白衣府兵们蠢蠢欲动。
姜冷却不让万绮兰有一丝喘息，再次注气入剑，直袭万绮兰的咽喉。
这时一道人影从旁刺入，挑开了姜冷的软剑。
来人一身黄甲，正是哲杀。
万绮兰之前就喝令他不许跟来，这是她万府的血债，她得亲自讨还。
他放心不下，一路追了过来。
眼下见她受伤，必定按捺不住，直接现身替她接招。
姜冷知她心思，刺了一句，“不是要亲手报仇么？借旁人之手，有负长公主赫赫威名。”
提到祖母，万绮兰眼圈更加泛红，撑着长剑站起来，“哲希，你走开！”
哲希却并不停手，扭头朝她灿烂一笑，“说起来，我即将是你的郡马爷，也算是万府的一份子。万府的血海深仇，有我一份！”
万绮兰鼻子一酸，生生忍住了，咬牙道，“好，那便……一起替……他们报仇！”
祖母的笑，二哥的冷静，二嫂的红盖头，还有那未曾谋面的侄儿……
她心头情绪翻涌，用尽全力拼杀。
府兵们都感受到她的那一腔决绝，静默着没有出手。
林墨深深叹息，人间的爱恨情仇，真真是让人肝肠寸断。
她也不再干预三人的打斗，自行到了那面立于天地间的大镜子面前，手掌轻轻按在上面，低喝一声，“无尘镜，变！”
瞬间，那巨大镜子消失，变成一面圆圆的小巧镜子落入林墨掌中。
林墨一喜，心中猜测得以证实，果然是无尘镜。
无尘镜是柏荀时常拿出来在她面前臭美的镜子，她之前便猜测是它，如今一试，果然现了原形。
再转身时，发现姜冷已经被哲杀以剑抵着咽喉，躺在地上，唇边溢出鲜血。
万绮兰上前就是一剑，直刺他的心口。
哲希却用剑尖一挑，将万绮兰的剑挑偏了一寸，那剑便刺在了胸膛正中，却没中要害。
她怒目而视，“你为何要救他？！”
哲希收回剑，一手握住她发抖的手，“郡主，请冷静一些，此人现下杀不得。”
万绮兰双目通红，“如何杀不得？！”
“他为何要屠万府满门？当真只是为了那粮商之事？他掳了这么多女子，生这么多孩子又是为何？图谋莫家财富，花巨资拍下楼兰族的图腾，所谋为何？此案事关重大，还得移交大理寺审理。”
万绮兰大怒，“管他什么图谋，杀了便是！”
说罢，又是一剑刺过去。
哲希拉住她的手往回一捞，随后紧紧抱住她，“郡主，冷静一点！我知道你日日夜夜想着复仇快要想疯了。可你就不想知道，他背后可还有主使？他的身边可还有其他帮手？若是杀了他，他的帮手、他的同伙，或是他背后的主使却还逍遥法外，那你这仇，也不算真正得报。”
万绮兰在他的怀里渐渐冷静下来，肩膀一抽一抽，压抑着哭声。
不料地上的姜冷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万绮兰，你想知道为何我要杀你万府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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