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华城内砖墙石板上的血渍被清水洗去,与大战前相比更为干净无尘,一切备好只等楚莫泽驾临。
一行人浩荡而来,两侧宫人身后士兵,中间一辆外饰雕花精细的马车,为首是马背上的刘昭珩。
“来了,来了”,在城门外等候良久的西梁主将准备迎接,身后的张岩不禁紧张。
“恭迎陛下,参见摄政王。”
待马车停稳,刘昭珩赞善:“此站你们立了大功,本王定不会亏待匿名。”
主将谦让:“多亏殿下出谋划策,微臣才能如此快攻下南召。”
“好了,你们就别谦虚了,赏罚分明该有的逃不过。”刘昭珩撇到主将身后唯一不着兵甲的张岩:“你就是张岩。”
“是…下官张岩”,张岩对西梁摄政王的名声有所耳闻,此前被威逼也见识到他的手段残忍,突然被点名心中忐忑不安。
唯唯诺诺成不了大事,这是刘昭珩对张岩第眼印象,比初闻此人时的印象更差。重情重义他是没看到,入眼的一副懦弱小人模样。也不晓得怎么成了柳儿口中的儒雅有才,盼张岩以后不要让他更失望。
似乎感受到刘昭珩异样的目光,张岩直咽口水压低头,没有注马车内一双仇视的双眸透过窗户一丝缝隙怨视他。
“进宫”
楚莫泽一声令下打断每个人的各怀鬼胎,温依关紧窗户一言不发。
马车悠然在街道行驶,温依连撇头通过窗户纸模糊看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即便如此,温依依旧感受到京华城的的衰败阴沉和空气中还未散去的血腥,让人脑海中浮现无力的百姓染红街道的情景。
“呕…”,温依忍不住干呕,楚莫泽关怀:“还好吗?”
“没事”
温依身体不适随脑海中的血腥逐渐散去,依靠在马车内壁闭目养神。
到了内宫,楚莫泽下来后伸手搀扶温依。一条手佩玉镯的芊芊细手抓住陛下都手腕,在后跟随的张岩瞧见好奇,马车内尽随行一名女子。他可不听说皇后也要来,是哪位女子有本事可以入这位三年来眼中唯有皇后一人的西梁皇帝的眼。
那女子身着斗篷遮住她的侧颜,张岩没有看清,可女子的身姿让他感到熟悉,胸口发胀。
温依抬头再看到久违的宫墙和宫内的四四方方的天空,从未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回来,让人唏嘘。
“走吧,我先陪你去颐姩宫。”,温依沉默,楚莫泽猜测:“怎么,不想再回去?”
“不是,只是没想到一辈子要逃离的地方还是轻而易举被拉回了。”
“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寻个别处幽静的地方。”
“不用了,除了芸莱院也就颐和姩宫住的最久,懒得再适应别的地方。”
温依叹息,她竟然有一天也变得多愁善感。
颐姩宫陌生又熟悉,父皇和皇兄不会变动她居住过的宫殿。看殿内脏乱像是被哄抢过,不知道是逃命的宫人还是西梁的士兵把里面值钱的珍宝都搜刮走了,现在都颐姩宫各外落寞。
地上还有花瓶的残片,只是一个碎片温依就认出是父皇赏赐的琉璃梅花瓶,这个瓶子可独一无二珍宝难寻,他们真的是不小心把它打碎了。
西梁主将心慌,这不安常理出牌,他把前殿都打扫干净精心布置一番,谁想到先来了这颐姩宫,一个已亡公主的宫殿。不过这宫里的宝贝最多,他可听手下感概过,四国中南召最为奢华,南召宫内当属颐姩宫遍地都是珍宝。
张岩对陛下身边的女子愈加好奇,她怎么会挑中颐姩宫,双目紧盯殿内的女人,想看清她的模样。
“温依?”,楚莫泽怕温依触景生情,温依淡然:“我没事,这里挺好,只要打扫打扫就能住。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好”
南召皇宫都宫人要不逃了要不成了刀下亡魂,所剩无几。楚莫泽派几个从西梁带过来的宫人照料他的起居。
刘昭珩把南召的玉玺交给楚莫泽,楚莫泽手拿玉玺身做皇位。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无权无势受人欺凌的质子坐到身下的地位。
京华位于原南召最南边地势优越,经过商讨楚莫泽依旧把临平最为国都。并补偿原南召百姓,鼓励西梁百姓南迁早日恢复京华往日的繁华。
忙了两日,刘昭珩也终于有空闲见了柳儿。
柳儿恭谨下跪:“参见主子”
“起身”
好久没见柳儿,她已经长大了。其实柳儿是刘昭珩培养的第一批眼线,在温依流落西梁时便接近她,南召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传入刘昭珩耳中。
刘昭珩欣慰:“你潜伏在温依身边多年,传达南召消息实属不易。如今南召攻下你也算顺利完成使命,不错。”
“都是属下的本分。”柳儿嘴上恭谨却没半分完成任务的喜悦。
“本王答应过你,只要你完成任务就放你走绝不食言,现在你不再是本王的人,喝下这瓶忘却天涯海角任你逍遥。”
忘却是刘昭珩找人研制的秘药,顾名思义忘却一切人情世故,从新开始。
“殿下,属下…”
“怎么?还想要别的赏赐?”
柳儿犹豫,随后下定决心:“殿下,属下不愿忘记。”
“是舍不二十多年的回忆还是忘不了那个张岩?”
柳儿的小心思逃不过刘昭珩的法眼,刘昭珩最忌讳的就是这群为他卖命的手下为情所困,沾染七情六欲。
“属下知错”
“柳儿,你可想好了。当初是你想要离开求本王给你一次机会,现在你不想忘以后也没机会可以忘,依旧要替本王卖命。”
柳儿讶异,王爷是意思是可以成全她?王爷不是一向不是最恨不听话的人。
“属下不悔。”柳儿算是豁出去了。
刘昭珩轻笑:“好,既然如此本王也不想再为难你。”
“谢殿下成全。”柳儿激动已经顾不得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过…”,刘昭珩峰回路转:“不过本王一向赏罚分明,既然你看中张岩那个小子,本王就赐婚你与他。”
“殿下?”
“替本王好好监视他。”
原来,她终究是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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