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离开生活十年的地方，怜姿处处不舍恨不得把整个宫殿一同搬走，宫人进进出出收拾，怜姿也不闲着：“那个镂空花盆…还有那个垫脚凳子都带上，然后旁边那个…”
惜儿和怜姿同住，早就收拾好自己的衣物，见她左右忙活：“我们是进宫不是搬家，临平什么没有，还要我们带去。”
但凡怜姿正常点，惜儿都不会开口说她。
“惜惜，你这就不懂了，东西呢不能光看缺不缺贵不贵，重要是喜欢用的习惯。衣裳我就不多带，可这些小物件一定要带走。”
怜姿各种古怪道理，惜儿是无心与她理论。
“不过三日后就要出发未免太仓促了，也不知道母妃在想什么，心急见父皇？”
也不对啊，好像每次父皇来母妃并不是十分期待，顶多算平常心相待。
想到脑瓜子痛，不想了不想了，她还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那件衣裳不用带了…”
颜色不喜欢，做了也没穿过，都小了。
“对了，惜惜你去问母妃我们这次要带多少人去，免得我准备这么多带不走。”
“娘娘出宫了”
“又去祭拜了？”
“又不知道是那个故人。”
怜姿撇嘴，母妃总会在固定的日子提上纸钱白烛出宫，每次都说是故人不让她跟随，到现在怜姿都不确定母妃每次去祭拜的是不是同一个。反正母妃当天就回来了，她不必担忧。
三日后
如约出发，在城外遇到张岩。
“张大人，你这把全部家当都带出来要去哪？”
温依主动笑谈，张岩错愕：“参加清妃娘娘，微臣入临平尽职。”
“张大人在京华为官十年尽心尽力，如今能出入朝堂可谓苦尽甘来。”
“娘娘谬赞”
怜姿抬头张望，这就是京华城的地方官张大人，他夫人到是宫中常客在颐姩宫见过几次张夫人，每次张夫人眼里对母妃都有由衷的敬重。
柳儿掀起轿帘：“娘娘也要出远门？”
“嗯，陛下召见进宫。”
“真巧”
“是巧了，既然如此便一同随行，路途遥远还能照应。”
不是商讨是命令，张岩感到怪异却不能拒绝：“是，能跟娘娘同行是微臣的荣幸。”
一同走了半个月安然无恙，怜姿第一次出远门异常兴奋，原来京华城外还有如此大好山河。
路过一山谷，怜姿立马喜欢上此地：“这是哪里？”
“灵药谷”
“母妃，你来吗？”
要不然怎么知道此地。
温依强颜欢笑：“一个故人葬于此地。”
又是故人，怜姿心疼母妃，南源寺皇陵都有母妃的故人，他们离开了母妃一定很伤心。
“母妃要你看看这位故人吗？”
“去”，温依日思夜想的人当然想见：“怜姿陪母妃去。”
怜姿疑惑，之前在京华母妃去祭拜其他故人都不会让她前往，这次主动提及，是这位故人重要还是不重要呢？
“好”
不就是去坟前待一会，母妃让她去她就去。
十年过去，凌豫墓前杂草丛生，坟头快被密草掩盖。拔掉墓碑前的杂草露出墓碑。怜姿好奇探望，墓碑上刻有亡夫凌豫。看来是个男人，亦有妻儿。
母妃怎么会认识他？
“怜姿，惜儿跪下。”
怜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惜惜下跪跟随跪下。温依在心里默默倾诉：凌豫，原谅我十年了才来看你，今天我带我们女儿带来了，你要保佑她们，等我陪你。
“母妃？”
怜姿还是第一次见母妃流泪。
“没事，风沙吹进了眼睛。”，温依悲愁：“都起来，时候不早该走了，你父皇还在临平等我们。”
“嗯”
怜姿上了马车，惜儿故意放慢脚步轻声问：“他是我父亲？”
“你很聪明”
“要不然你也不会选中我。”
惜儿没有埋怨回头想再看父亲一眼。
深夜，驿站
“公主！”
张岩猛然起身，惊魂未定。柳儿被惊醒：“大人，你又做噩梦了？”
自从与清妃同行，每日见清妃总会想到公主，加上旅途劳累夜不能寐。入睡又被噩梦缠绕，反复如此肉眼可见清瘦不少。
柳儿点燃油灯，房间有了微弱光亮，张岩直冒冷汗。
“大人，还好吗？”
“没事，没事。”
“再这样下午身体可就垮了”，柳儿担忧：“我去找随行医师给你开服凝神安眠的药。”
说着穿衣，张岩不想让她大半夜来回跑：“以后很晚了医师都睡了，明日再说。”
“没事，医师本就行医救人，深夜打扰也会理解，要不然大人后半夜又要空思冥想不得安睡。”
“柳儿”
张岩还想劝她，她已经走出门外。
医师先给柳儿凝神的药丸，等明日再抓药煎熬。柳儿回去时见温依房间内还亮着灯，是她来时太着急没注意到还是温依也在深夜醒来。
想想温依反常与张岩同行，柳儿想和温依谈谈敲门。
“进”
柳儿打开房门，温依正在用筷子捡洒落在地下的棋子。
“公主，你这是？”
无旁人在时，柳儿习惯性唤她公主。温依反道：“张岩难以入睡你去给你拿药，我十年来彻夜难眠该怎么治？”
“公主？”，柳儿知道她本就入睡困难，现在已到彻夜难眠的地步了吗？
“我着急忙慌非要跟张岩同行就是想膈应他，苦恼难安只是小小的惩罚。”
“公主能不能饶大人。”
“不能”，温依撇一眼柳儿：“不过你帮我，我或许留下他的性命，只是性命。”
“不，我想让他好好活着。公主要是让他好好活着，我也会尽心帮公主。”
“你不帮我你他会死的更惨。”
“公主不怕我告诉其他人。”
温依嘴角上扬：“不会，柳儿以往我待你不薄，你要是再背叛我凭什么还想得到张岩的爱，你自己都没有心。”
一字一句仿佛批透柳儿，温依赌对了，柳儿既然现在帮她就不会背后捅她一刀。
“行了，张岩还在等你的药。”
“公主早些歇息”
柳儿退下，温依苦笑继续用筷子起起伏伏把地上的棋子摆到棋盘上。
长夜漫漫，孤寂之人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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