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芳华宫陷入寂静。
惜儿等怜姿入睡后，来到温依寝殿。温依还未安寝，因今日她们从马场回来，惜儿明显有事找她，便等到深夜。
“怜姿睡下了？”
“是”
温依吩咐：“芽儿，你们退下。”
“是”
等她们退下后，惜儿坐到温依旁边，道起今日之事：“今天箭术课…”
“谁！”
温依注意到门外的背影，黑影随即想逃，“怜姿，过来！”
门被打开，果然是怜姿。怜姿就知道惜惜每次不对劲就会单独找母妃，她就是太好奇了，才故意装睡在门外偷听。
“参见母妃”
“你在外面何事？”
怜姿辩解：“我睡不着，想找母妃聊天。”
“为何又要跑？”
“因为…这不是偶遇母妃和惜惜在谈论，我跑是怕母妃误会我在偷听。”
还在诡辩，她还真是有脸说，温依顺水推舟：“是，母妃是要与惜儿谈心，你回去。”
“母妃？”，怜姿难受：“女儿不可以听吗，何事还要你们瞒着我？”
“不可以，回去。”
温依毅然拒绝，怜姿看惜儿也不说几句，到底她们要谈何事？为何要瞒她？她们最大的秘密不就是惜惜吗？
怜姿不情愿：“女儿告退。”
寝殿内又只剩温依和惜儿两人，确定怜姿真的离去后，惜儿继续道：“今日我见到刘昭珩。”
温依手下梳头发的动作一顿，用力捏紧木梳，她还以为能面不改色面对刘昭珩，现在提及他的名字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怨恨，这点啊，她要好好改改。她要的不是争锋相对，而是一刀见血，可千万不能在刘昭珩面前露出马脚。
“你怎么做的？”
“怜姿被激，要我帮她射箭故意射偏。”
“很好”，太过暴露吃亏，怜姿办事，温依放心。
惜儿忧虑：“可我还是觉得刘昭珩注意到了我。”
“凡事要讲证据，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会怀疑自己的判断，你继续低调行事不要让他们怀疑，隐藏好身上的锐气。”
“可是…”，惜儿担心：“刘昭珩一定会查，他手下的探子情报都不容小觑。”
“所以我当初才找了个不能言语无亲朋之人授你们武功，离开后也好断后”
“断后？”，惜儿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娘娘怎么对待师傅？”
温依沉默片刻后，道：“他不能留。”
“师傅不会说话，你非要赶尽杀绝。”，惜儿惊讶不愿接受，这十年了师傅像他的避风港，她可以放心担子肆无忌惮的在他怀里委屈哭泣，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个教她武功的师傅，更像疼她的爷爷。
“为什么？”
“他是不能言语又不是耳聋，谁能保证他没有听到或看到一些事情，他可是在你们身边十年！”
“你都知道师傅陪了我十年，说杀就杀就没想过我的感受，我也有心！”
这是第一次惜儿在温依面前大吼，温依心疼她，语重心长：“总有一天，刘昭珩的人查到他，他要是记得师徒之情不会出卖我们，刘昭珩也绝不会放过他，你忍心见他余生在酷刑中度过。要是他无情暴露了你，不仅我们有危险，他无了用处也会被杀。”
“就…就没其他办法，让师傅藏起来或者…”
“不可能，刘昭珩既然能知道你师傅这个人，也总有办法找到他。”
一番言语让惜儿语塞，惜儿虽不赞成温依所作所为可她说的是那个有理有据让人新服，可是…温依恐怕忘了，她也是人，不是她平日不苟言笑心里就不会伤心不会痛。
“为什么是我？”，惜儿又问了这个问过她无数次，她也解释过无数次的问题。
“你不爱哭”
虽然现在听起来有些嘲讽，但事实确实如此，对于这个问题温依回答过无数遍，这次答案依旧。因为她沉稳不似怜姿总在半夜大哭，总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待着，可她又做错什么？值得付出那么多。
“如果小时候我也喜欢闹腾，你会选我吗？”
“可能不会，但你们姐妹中总有一个更静。”
惜儿轻笑，她是性格爱静，可不代表她愿意活在黑暗里，她真的好羡慕好羡慕怜姿，不是因为她在世人眼中是公主，而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怜姿除了她的身份，什么都不知道，活的多有朝气。
而惜儿，身上背负的秘密是仇恨，压的她喘不过气，她才十岁仿佛就看到无尽的黑暗。
温依又何曾舍得，只是她做不到放下仇恨也不忍心把她们姐妹两都牵扯其中，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用最理智的方法学会的割舍。平日惜儿不苟言笑不坦露自己的内心，温依还能宽慰自己，现在看惜儿双眸中的悲寂，温依心痛，是不是她错了。
良久，惜儿擦干眼泪：“若没其他吩咐，奴婢告退。”
“非要如此吗？”
“这不正是娘娘想要的吗？”
温依选择给惜儿一个机会，也是原谅自己的一个理由，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再逼你。”
“娘娘不觉得这句话说的太晚了，当初选我的时候怎么没问问我的意见，对…那时候我应该还不会说话。”
说到此处，惜儿心酸：“筹谋了十年你愿失去我这枚可能力挽狂澜的棋子吗？你忍心见自己十年的心血白费吗？你只不过想减轻身上对我的愧疚。”
惜儿看的出来，她不喜欢现在的人生，可她没办法抛弃，棋子已上棋盘除了输赢进退不得。
“我也是你娘亲。”
当年温依生的是一对双胞胎女儿，她不想两个孩子都被仇恨懵逼，也考虑后路，想即使失败了也能保全一个，才把两个孩子一个养在暗处一个。让她们习武真的不是要报仇，只是想必要时刻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而其中的代价也要温依和惜儿去承受。
“我一直尊称你一声清妃娘娘，娘娘亲口说的隔墙有耳，娘亲两字我们担不起。”，惜儿心中的苦涩只有她自己斟酌，而她表面的冷眼相待，一时让温依无言以对，她中下的果要如何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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