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凯凡目光深沉地看着办公室窗外，他所在的办公室的位置极好，能看到整个办公大楼出入的人员和车辆，有条不紊，横在大楼前面的是南市路，路的另一头则是规划内的市民休闲公园。
刘彦卫之前递给他的文件，此刻合拢放在了办公桌上。
顾凯凡已经试图给已经离开的周组长打过电话，但电话却关机了。
实际上，一份突如其来的文件并不能说明太多的问题，也不会让顾凯凡产生太多不利于他自己的联想和担忧，他只不过是需要摒弃当前的，但仍旧有其他的方式来跟郝跃飞博弈，而且充满着胜利的自信。
他真正担心的是，这份文件所代表的意义。
他身在凤塘区，未必能闻到市里面一些具体的风声，但周组长则不同，他只是稍稍表露出了一下意愿，这位周组长就非常有兴趣来凤塘区替他站台，但恰恰事情到了一半，他又回市里了，再联系不上。
越是像周组长这样的人物，这样的身份，对某些事情就越敏感，越懂得顺势而为，他的离开，可能是一种偶然，也可能是他嗅到了风向，而且很可能是对自己不利的风向。
他等了会儿，再次给周组长去了一个电话，电话依旧打不通。
顾凯凡其实很想用自己的实力来正面赢下他和顾凯凡之间的这场争斗，但事情往往会不受他的掌控，原本他以为可以轻易地让郝跃飞就范，让整个开发项目回到他的掌控当中，但他却几次三番碰了壁，也意识到了郝跃飞的难缠。
但他始终抱有自信去解决这个开始“不听话”的副手，尤其是当叔叔那边承诺以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给与郝跃飞以痛击之后，他心里就完全有了步步为营，向凤塘区的人展示他的肌肉的想法。
实际上，凤塘区地方上发生的一系列的变故，只是他的一种刻意地表演手段，他是非常明白，他可以用这种方式阻碍开发项目的完善，却不能够让郝跃飞失去跟他对垒的资本，最终的结果是导致开发项目终于，投资者纷纷撤资，这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不过，叔叔说的方法却完全可以达到另一种效果！简单有效，也足够震慑，是顾凯凡计划宣示他的权威的雷霆手段！
情况也一如他期望地发展着，郝跃飞在一系列他使出的手段下，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反制措施，显得很无力，很被动，也很无奈。
一纸文件所带来的变化，只可能是让震慑的效果变得差了一些，但顾凯凡终究还是从这种变化之中体会到了一种让他不安的感觉，尤其是当他两通电话都打不通周组长的手机的时候，这种不安感就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他烦躁的地步。
顾凯凡站在窗前，想了很久，他其实并不想让顾忠平觉得他没有独当一面，掌控全局的能力，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得不选择打电话给顾忠平。
接电话的人是阮晓。
“喂，是凯凡呐，你叔叔在莲花市呢，对，正在跟马书记会面，对，才刚进去不久，你有事？”
“叔叔已经到了莲花市？”顾凯凡不由地有些惊讶，因为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虽然顾忠平之前跟他说过，他会用这样的方式直接拔出来自于郝跃飞的阻力，他没有想到顾忠平的行动力这么强。
“是的！”顾凯凡没说什么事，阮晓也就不问。
阮秘书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顾郝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的，他对此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后来才通过各方途径隐隐了解到顾凯凡的想法和作为。
说实话，他有些不齿！也可能是基于他对郝跃飞父子的一种良好印象，他自忖要是自己站在顾凯凡的立场上，他必然不会选择那么做。
这是他内心的比较客观的想法，不过，他必然不会在顾凯凡和顾忠平面前表露出哪怕一分一毫来，即便是要有所表现，那也是该站在顾凯凡这一面，不关乎于想法，关乎于他的身份和关系网。
顾凯凡的表现其实也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一方主政者都不会轻易地容忍一个庞然大物，足以影响到辖区的经济发展的个体存在，而这个个体可能进一步存在一种可怕的不确定性，而趁着他脆弱的时候，抢过来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将获得丰厚的回报和资本，而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一点点“脸皮”而已。
阮晓相信，十个人之中可能有超过一半的人会跟顾凯凡做出同样的一个选择，尤其是顾郝二人的背景如此不对等的情况下，没人会去讲什么公平，什么恩情，什么脸面之类的东西，能够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利益，才算是自己的。
顾凯凡沉默了一会儿，他并不想跟阮晓讲述他内心的某种忧虑，也可能仅仅只是杞人忧天，这位叔叔的秘书，差不多跟他是同龄人，但在那一出大双簧当中扮演的也是他救命恩人的角色，这总让他有种欠了他人情的感觉，低人一等。
“那好的，麻烦阮秘书到时候等叔叔开完会了，发个信息给我，我有些事情想跟叔叔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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