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关外草原上,西边有瓦剌部占据,按照近来朝中的消息,瓦剌人也在整军备战,试图在鞑靼人被大明剿灭之后,占据整个草原。
而往东,便是辽东了。
辽东!
朱棣紧皱着的眉头,有了一丝松动。
他在堪舆前转过身,看向帐内的军中将领们:“本王原以为,我朝三路大军该会师忽兰忽失温,直捣鞑靼人老巢。不过眼下看来,或许鞑靼人很有可能往东边逃窜了。”
“那我军该向东偏离定下的行军路线,向斡难河一侧靠近,提前在东边扎下军阵,堵住鞑靼人!”
怀远侯曹兴瞪大双眼,双手拍在面前桌案上。
定远侯王弼亦是点头道:“按照过往来说,鞑靼人若是要让我朝大军粮道拉长,便会往东走斡难河东逃。
我部作为此次北征东路军,稍稍向东偏离路线,堵在斡难河也是情有可原。便是堵不到鞑靼人,到时候也可继续挥师向西,横扫整片草原。
末将就不相信了,这帮鞑靼狼崽子还能躲在草地下面去!”
朱棣却没有继续下定论。
而是再次回头看向身后的堪舆。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广武镇的戍堡尚未建成,军中所需粮草如今都囤积在灵济泉堡。
而从广武镇出发到斡难河,中间还有胪朐河阻拦,此河水势湍急,眼下再有月余便是夏季。
便是我军能渡河而过,恐怕后面的粮草供应也必将受到迟缓。”
“那就就食于敌!”
怀远侯曹兴眼里透着杀气:“反正铁铉也说了,这一遭但凡是能提得动刀子的鞑靼人,都在我军征伐范围之内。
草原上的狼崽子们不都说胪朐河是他们的母亲河,大片的部落聚集此地。
咱们大军杀至,只管抢了他们的口粮便是!”
随着怀远侯曹兴杀气腾腾的一番话,帐内却是响起了一片低笑声。
凭着大明和草原上这么多年的关系,军中这批从开国之初便与元人作战的将领们,自然是清楚草原上的各种传闻。
朱棣也是微微一笑。
他想到了幼时看过的那些传闻。
胪朐河是成吉思汗的家乡,是前元帝王们的帝陵所在。
朱棣不由的拍了拍手:“传令各营,明日一早全军开拔,渡胪朐河,至斡难河。本王很想看一看,能不能马踏前元帝陵!”
……
“牛大富。”
“到!”
蓝玉骑在马背上,看着自己从太孙身边要来的这名牛大富。
当初还在瀛洲,作为东征大军一名百户官的牛大富,如今彻底的发达了。
以至于他时常会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回老家一趟,看一看自己家的祖坟是不是真的冒青烟了。
身上指挥同知的制式甲胄,就是要比百户官,甚至是千户官的甲胄更沉重一些。
蓝玉很欣赏这个有着那么一丝憨气的指挥同知。
已经带着万余骑兵,在草原上行军月余,脸上挂满沧桑的蓝玉,看着驾马赶到自己身边,低着头的牛大富。
他淡淡一笑:“你可曾听说过前元的那些皇帝们,死后都是怎么入葬的?”
牛大富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草原,点了点头。
“末将这些日子听军中的兄弟们说过,前元那些皇帝都是葬在这片草原底下的。”
蓝玉点着头哼哼了两声。
“一帮蛮子,也就只有这帮不通礼仪的蛮子,才能做的出骑着马在先辈坟包子上践踏的事情了。”
牛大富对此不置可否。
可以说是真正起于微末的牛大富,即便如今已经官职指挥同知,在蓝玉这支前出的大军里,领着中军三千骑兵。
但他始终都恪守着,上头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绝不多说一句话的原则。
蓝玉又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咱蓝玉做不到岳王爷那等功绩,但老子这趟也带着弟兄们走了三千里路了吧。”
牛大富点点头。
从大同出发,算起来他们如今是走了有快三千里路了。
蓝玉重重的冷哼一声,手中的马鞭在空中发出响亮的声音。
他咬牙切齿道:“但是鞑靼人呢!那帮狼崽子呢!老子连个土包子都没有看到!”
牛大富又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草原。
虽然草原上的积雪早就已经融化,但是远处高山上的积雪,却好似是终年不化一样。
伸出手,空气里同样带着冰冷。
他们已经走了三千里的路,已经走到了很北很北的方向。
不该碰不到鞑靼人的。
毕竟,在他们的行军路线上,每日都是将探马斥候向左右撒出去百里,从中军本部交替轮番的。
而他们也并非是直直的走一条直线。
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找不到鞑靼人在哪里。
牛大富低着头,闷闷道:“按照大将军的军令,军中已经以极刑审问沿途捉拿到的鞑靼人,除了查出鞑靼王庭已经撤离的消息之外,谁也不知道鞑靼王庭主力究竟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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