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顺遂进入太原府辖地内,再也没有发生过歹人袭击的事情。
再有一日的路程,便抵能抵达五台山。
赵锦衣此前受过伤的后腰隐隐有些作痛,但她始终只强忍着,没有作声。
魏祈仍旧还是老样子,一边吃着零嘴儿一边看话本子。
赵锦衣倒是钦佩他。堂堂太子,如此奔波劳累,不曾喊过一声累。哦,除了晚上非要住好的客栈外。
不过马车行了半日,人烟稀少,眼看将要入夜,可天地苍茫,野穹之下,便是连庄户人都难寻,更别提繁华的县城或小镇了。
赵锦衣默默地在脑海中想着,几日前宋景行路过这里时,是什么样的情况。
他可有受苦,可有睡得安宁。
正想着,却见魏祈直起身子,懒懒地伸了个腰,笑道:“四姑娘请放心,再往前十里,便有一处十分繁荣的村庄,村中有大户人家,可借宿与我们。对了,他们此处有一种食物,十分酥脆香甜,四姑娘可要试试。”
话音才落,马车却停了。
外面大福恭敬道:“祈郎君,前面道路十分泥泞,马车怕是难以行驶。属下建议,您骑马而行。”
魏祈骑马而行,那她呢?
素衣冷着脸拉着她下来:“你最好别摔倒了。”这几日的素衣对她仍是没有好脸。
赵锦衣提着裙摆,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泥泞不堪的道路。
像是才下过一场大暴雨,又被各种车碾过,道路的泥浆估计能陷下一尺深。极目望去,这泥泞不堪的路绵延不绝,像是没有尽头。
素衣先行,她穿的是高底的皮靴,牵着马小心翼翼的走着。
魏祈翻身上马,骑在高高的马上,回头看了赵锦衣一眼。
他正要说话,大福却拉着马走了。
二福倒是好心,自己翻身下马,与赵锦衣道:“四姑娘快走吧。”
赵锦衣心一横,踩进泥泞中。
如此泥泞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多了。赵锦衣走了片刻,裙摆已然全是泥浆。
二福一直跟在她后面,没有作声。
魏祈回头看了几次,皆是欲言又止。小姑娘一看就是没有出过远门,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她一脸忍耐的模样,让人看了不忍。他完全可以下令,让赵锦衣骑着二福的马,免受泥泞之苦。
可……
他却是有私心的。
只有陪着他吃过苦、心志坚毅的女子,才能成为一国之母。否则将来遇上别的大事,怎堪大任?
夜色渐渐从苍茫的大地悄无声息的包围过来。赵锦衣双腿酸软,后背一层薄汗,却仍旧不敢松懈,生怕一个不慎,便跌进那深深的泥潭中去。
受过伤的后腰越发疼痛起来。赵锦衣冷汗泠泠,咬紧牙关,总算是听到二福道:“四姑娘,再坚持片刻,前面不远,便是张家屯了。”
赵锦衣抬头望去,果然见不远处,灯光点点,隐约中还有犬吠声。
她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欢喜来,身上顿时有了力气,走起路来都快了一些。
却是乐极生悲,她心中欢喜未去,后脚就滑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到泥潭中。后头二福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赵锦衣这才站稳,惊魂未定地看了二福一眼:“多谢二福大哥。”
二福撒了手:“不用谢。”
他目光看着前面,心中在嘀咕,明明主子对四姑娘很关心,可为什么要让四姑娘受这个苦呢。明明主子可以让四姑娘骑着他的马的。
到底这一段路,是终于要走完了。
犬吠声开始清晰可闻,还可以隐约见到袅袅炊烟。
赵锦衣的裙摆,因为沾了泥浆,是以坠得极重,难受得紧。
大福忽地勒停马:“主人,不大对劲。”
魏祈亦轻轻蹙眉,视线轻轻掠过村庄的上空:“是不对。”庄户人家向来歇得早,天没黑就要吃完晚饭,早早歇觉,以免花费更多的灯油。
可今日,明明天都黑了,村中还炊烟袅袅,亮着的灯火不少。
“去查探查探。”魏祈吩咐大福。
大福领命,脚下如蜻蜓点水般地朝村庄掠去。
赵锦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飞一般的身影,脚下泥浆完全不碍事。人比人,得气死人啊。还有那素衣,定然在心中耻笑她笨拙得不行吧。
魏祈到底拉她来五台山作甚?拖后腿吗?还是看她笑话?
“四姑娘,你可还好?”魏祈问她。
赵锦衣淡淡:“有劳祈郎君关心,民女很好。”便是不好,她还能埋怨他?
魏祈想说什么,但终究是没说。
大福又像一只大鹏一样,从夜色中飞回来:“主人,是先前奉命修陵墓的人在村中借住。”
魏祈蹙眉:“他们竟是还没去到?”
“说是到了此处,忽而连下了三日暴雨,这今日下午才天晴了,他们预备再歇上一晚,明日再启程。”
那就是说,宋景行便在前面!赵锦衣心中欢喜,面上却不显,只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裙摆。她这般狼狈,如何好去见他?
魏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锦衣,见小姑娘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他很快收回目光,淡淡道:“我此次来五台山,乃是秘密行事,还是莫要叫他们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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