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书望向寻臻，那眼神有算计，也有赞赏。
事业型的女性，他遇到过不少，但像寻臻这种有脑子，貌美，但却寡淡薄情的女人，他是第一次遇到。
貌美的女子容易被美貌所累。
多情的女子容易被爱情所累。
他忽然想起佛学里的一句老话：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据他所知，寻臻和原生家庭关系不亲，也一直没有谈恋爱，在她的生活里，亲情和爱情都缺席了，所以没有任何羁绊的她，做起事情来都特别的恨。
在中国人的传统认知里，孕妇是最特殊的群体。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即便坐车不给老人和小孩让座，也一定要给孕妇让座。
孕妇就是这种不管去到哪里都可以得到特别关照的特殊群体。
但寻臻竟然想要利用孕妇这个群体来炒作。
初初听到她提出这样的想法，他真的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觉得即便是为了营销，也不应该拿孕妇晕倒这种事来炒作。
狼来了的故事大家都听过，倘若就像扶老人一样，因为几次偶然的现象，导致以后的人都不敢帮助孕妇，作为罪魁祸首的寻臻将来又应该如何自处？他人又会怎么对待她？
这些后果，寻臻或许根本就没想过，又或者她想到了，却刻意去忽略了。
林一书摇摇头，平静地说道，“任何生意都必须遵循以人为本的原则，否则是不可能长久发展的。而你说的这个方案显然严重违背了以人为本的原则，所以不可行。”
寻臻倒没想过林一书竟然会搬这么一套理论出来。她更没想过曾经在营销行业里赫赫有名的他沉寂三年后重返职场会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以人为本？这是她从业以来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对她而言，营销就是残酷的战争，她在战场上唯一的目标就是克服所有难关，取得最后的胜利。
她轻呷了一口茶，缓缓陈述道，“总监，你说得对，任何行业都必须以人为本才能走得长远。我也一直秉持着这样的信念。
但我还是需要向你澄清一下，我刚才所说的复制孕妇摔倒事件，并没有损害任何人的利益，又怎么算是违背以人为本的原则？
而且我所策划的事情，具有非常正面积极的意义，可以让公众们知道，能够帮助一位有需要的孕妇是一件大好事。
还有，我觉得，这也算是一出别具意义的教育片，在拯救心态逐渐冷漠的国民。综上所述，我不明白总监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寻臻要硬掰道理的时候，即便是黑的事情，她也能说成白的。
然而林一书这人也不是寻臻用三言两语就能够说服的那种人。
他冷淡地笑了笑，然后对寻臻说道，“达力宝给我们的期限还长。这次的专案也是一场持久战，所以不能急。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想出计划B，然后我们再来做一个定夺。”
听到这话，寻臻失望地垂下了眼眸。
林一书才刚来，却第一时间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
寻臻在林一书的办公室里的时候，外面策划部的员工一个都没闲着。
他们拼命地在小群里讨论着林一书。
有人认为林一书很好，肯定比寻臻好，让他做总监，他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也有人认为林一书以前是做市场营销的，虽然都是营销，但跟公关营销的区别还是有点大的，他这算是跨行了。俗语有云，隔行如隔山，他专业不过关，恐怕没能力带领好策划部。
还有人保持中立态度，既不觉得林一书很牛，但也不否认他有范儿，气质相当适合当领导。
几方人意见不合，一直争论不休。
直到有人忽然破坏了整齐的队列，莫名其妙地把所有人的关注点引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那人八卦兮兮地在群里面猜测道：林一书喊了寻臻进办公室那么久都没让寻臻出来，你们觉得他们两个人在办公室里面会做些什么啊？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立刻有人回答：还能干什么，林一书当然是想给寻臻一个下马威啊。俗语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林一书初来咋到，肯定要给寻臻一点脸色看看的。
有人觉得事实未必如此：难道你们就不允许林一书是看上了寻臻那副好皮囊，所以故意喊她进办公室，目的就是为了在办公室里和寻臻亲密交流，促进感情。
说不定这会，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对彼此深入了解，然后准备下了班之后干柴烈火一番。毕竟都是过了适婚年龄却都还单着的俊男美女，一下子擦出爱的火花也不是没可能的。
然后就又有人把话题给带偏了：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办公室里的备胎一号小全该怎么办啊，他不是寻臻的舔狗吗，这种打击，他肯定守不了吧？
哎呀，想到他昨晚那副一心为寻臻着想的嘴角，我现在可是真心同情他呢。头没那么大，还让人给硬塞了一顶绿帽子上去。
之后却有人为小全打抱不平：你们说笑归说笑，别把话题往小全身上带。他不是寻臻的舔狗，他只是尊重寻臻罢了。
而他为寻臻所做的一切，也都全是出于对上司的尊重。所以你们没必要非揪着他不放。不过若说到备胎舔狗，我相信另外一个人比小全更适合担起这名号。
众人好奇：是谁？
紧接着有人肯定地回答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刚刚说的那位备胎舔狗，应该是指寻臻新来的助理宋昔年吧？
我看他真的每一天都在积极地讨好寻臻，又是带早餐，又是倒咖啡，甚至还连寻臻的饮食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的。
这样的舔狗，还不是对寻臻起了那种非分之想吗？
这人直接点名道姓地说出宋昔年的名字后，群组一下子就安静了。许久都没有人再发信息。
这人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纳闷地问：你们怎么一下子就安静了，这事又不是我自己捏造的，你们都有眼睛，应该都看到了吧？
有人小心翼翼地发送了一句提醒：虽然小全没在这个群里面，但宋昔年在，我今早拉他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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