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话，是因为这件事不能告诉我吗？”季婉问，漆黑如墨的瞳孔中闪烁着异常坚毅的光芒：“我不需要你隐瞒我，我可以自己查。”
“不是。”秦越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神色凝重了许多：“当年的案子已经移送相关机关，并由上级负责，你没权利过问。”
季婉咬牙：“可是你也不能过问吗。”
“小婉。”秦越叹口气：“虽然我有一定的人脉，可是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我也无法干涉相关程序，即使我想徇私舞弊，我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语气严肃而诚恳。
季婉沉默下来，心底浮现出浓烈的沮丧和愤恨，握拳捶在桌上：“我不信！”
“你……”秦越蹙眉，还想劝解几句。
“砰——”
门忽然被狠狠踹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你不相信什么？”
季婉和秦越齐刷刷地转过头。
陆飞抱臂倚在门框上，神色冷峻，目光阴霾：“你凭什么不相信秦越？”
“陆飞。”秦越皱了皱眉，压低嗓音道：“我让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我有我的信仰。”陆飞冷声道：“我有义务保护每一个受害者，更何况……季婉是我朋友。”
秦越看了一眼季婉。
季婉从刚才开始就一脸懵逼，这会终于反应过来，立刻跳起来喊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呀？”她抓着陆飞的衣袖晃了晃，急切地问：“陆飞，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秦越会这么说？”
陆飞抿着唇，没吭声，季婉就拽着他往办公室里拖，焦灼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呀，你们倒是说啊，我真的很担心。”
“小婉。”秦越伸手拉住她，将人按回怀里，温柔地哄她：“你先坐一会，我和陆飞谈一谈就好了，乖，别闹。”
“我没闹。”季婉用力挣扎了一下，抬起头看着秦越的眼睛：“你们俩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有什么事我们就不能说出来一起商量吗？”
“……”秦越抿唇，片刻后，终于叹息一声：“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我爸妈当年的死亡真相。”季婉认真地道：“这种感觉我已经好久没体验过了，我很想知道。”
秦越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幽幽地开口：“当初……是我亲手处决了你爸妈。”
“……”
空气像是骤然凝滞了一般。
季婉愣在原地。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听说……杀人偿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越苦笑：“如果不是这次你突然提起当年的事，我甚至都快忘记了。”
“什么意思？”
“那天我收到匿名邮件。”秦越淡声道，似乎陷入了回忆中：“里面写着我妻子、儿女以及你的名字，说你们四个人是因为我的疏忽和贪污受贿而被人谋害致死的。”
季婉瞪圆了眼睛。
“当时我整个人都懵了，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等我再仔细看邮件内容时，已经没有了回复，而且，我也联系不到寄这封信的人，所以这件事就一直搁置了。”
季婉震惊地捂着嘴，难怪那个邮箱她从来都没有用过。
“可后来不知道是谁把邮件泄露了出去，引起了轰动。”秦越摇了摇头，无奈道：“这件事被爆出去，我不仅丢了职位，还连累家族蒙羞，我父母也因此被撤职，我和爷爷都受到牵连，我们一夜之间沦为平民，从云端跌落谷底。”
季婉只觉得浑身冰冷。
“我一直以为，这是一场针对我的恶作剧，毕竟……”秦越抬头，目光幽暗而深沉：“那段日子，我的确是忙坏了。”
说完又苦笑一声，补充道：“也因为忙碌，我根本没注意过你的举止行为。”
季婉抿了抿唇，轻轻地道：“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秦越摆摆手，低声道：“或许我应该早点告诉你这些事情的，只是怕你难过，才一直瞒着。”
“是谁这么做的？”季婉攥紧了拳头：“你不是说过，没有任何罪证可以控告你吗？”
“有些事是防不胜防的。”秦越叹口气：“我当时的职位太高了，总会有些人见不得我风光，便存了嫉妒的心思，想方设法地想要破坏我。”
季婉咬牙。
如果真是那些人搞的鬼，绝对不可饶恕。
秦越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背：“你放心，这笔账，我早晚会替他们讨回来。”他说完，扭头朝着陆飞道：“我今天会尽力配合你，但是你最好不要伤到小婉，否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飞冷哼一声，大步走进来。
“秦队长！”季婉叫了一声，扯了扯秦越的袖子，低声道：“谢谢你愿意配合陆飞。”
秦越捏了捏她的肩膀，温柔道：“不用客气。”顿了顿，他又道：“小婉，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秦哥！”季婉打断他，摇摇头道：“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也不会计较。”
“小婉。”秦越盯住她，眸色复杂而晦涩：“我知道我当初那么对待你爸妈，实在是……”
季婉摇头：“你没有做错，是我爸妈咎由自取，和你没有关系。”
秦越张口欲言又止。
他怎么可能不愧疚呢？
当初的自己，为了追求权势富贵，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唯一的爱人，导致他们双双离世，这辈子他再也没有碰过其他女人，直到遇见她，他才尝试着喜欢上其他女孩，但是她却已经嫁给了霍斯凡。
那一瞬间他心脏撕裂般痛，仿佛失去了什么珍宝。
他后悔了，想挽回，却晚了。
那个时候的自己太骄傲自满，太不懂得珍惜，以至于到了后来，他们的婚姻渐渐走向崩溃，她也不再爱他，宁愿守着墓碑也不肯和他结婚。
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憋闷的很。
他也曾经想过弥补，可每次想起当初那段黑历史，都忍不住想要毁灭掉所有证据。
可即使这样，他依旧无法释怀。
那天晚上他在酒吧喝醉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旁边站着两个人，正在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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