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敖白下意识手一松,险些放走了敖瀚,幸好身边的俩亲卫眼疾手快,迅速将人质按住,他们对罪魁祸首恨得要命,差点儿拧断了东海龙王的胳膊。
“啊……父王!”敖瀚痛叫,忿忿指责:“您看看,敖白他是怎么对我的?!”
然而老龙王顾不上搭理长子,而是心急火燎地追问:“瑞瑞怎么失踪的?你去找了没有?”
敖白见到父亲,顿时五味杂陈,强忍着悲痛把事故经过说了一遍。
人之常情,老龙王尤其疼爱、甚至溺爱小孙子,他当场忍无可忍斥责敖瀚道:
“逆子!你竟然勾结外族对付亲兄弟,害得弟弟家破人亡,你、你——”老龙王怒不可遏,忽然面露痛苦神色,捂着心口歪倒下去,敖白本能惊喊一声“父王”,想过去,但被亲卫死死拦住,动弹不得……敖白突然提不起丝毫气力:
一家人,为什么变成这样?
正当两方紧张对峙,随行祭司忙着抢救老龙王时,径直奔龙宫而来的敖沂容革大队人终于赶到了,二话不说就横冲直撞打出个缺口,硬是打乱对峙局面,站到了敖白身边。
“父、父王,您没事吧?”敖沂气喘吁吁,几乎累瘫,生怕来迟一步。
“沂儿?!”敖白惊喜交加,继而愧疚难当,不知如何开口告知长子家里的不幸。
敖沂怎能看不出父亲的痛苦?他立刻宽慰道:“您放心,瑞瑞被敖玄他们家找到了,现送回爸爸那儿,伯父和容叔给看着,有祭司在。”
敖白摇晃几下,用力闭上眼睛,大悲大喜,不再面如死灰。
老龙后顿时大叫:“这不没事了吗?敖白,还不赶紧放人?当着父母的面你想造/反吗?”
“是我们拼死拼活加上海神保佑才没出事,但凡不小心都只能是个死!瑞瑞吓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我爸爸一直昏迷不醒你知道吗?”敖沂豁出去了,极为愤怒。
“你、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老龙后状似癫狂,眼里只看得到被挟持的长子,竟然不管不顾地扑过去,试图解救敖瀚。
“哎,你怎么能这样啊?”容革瞪着眼睛,浑身力气没处使。
因为对方是龙王的老母亲,身强体壮的年轻兽人不好踢不好推,场面顿时滑稽了起来。
“母后!”敖瀚气得要发疯,拼命挣扎,悔恨咬牙道:“你看看敖白是怎么对我的?早听你的话多好,我当初就是太心软,西海那群窝囊废,尽帮倒忙!”
“瀚儿!”老龙后心惊肉跳地喝止,见敖白杵着不动、且表情哀伤失望,她脑子一热,扑过去抬手就要狠扇其耳光,口中骂道:“滚开——”
但敖沂岂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挨打?一旦被打实了,西西里海龙王将颜面扫地。
“你还敢动手打人?”敖沂想也不想就上前格挡,本意只是推开。
但旁边的敖玄可用不着顾虑太多,他顺着心意,果断将老龙后一挥,“哎哟~”,对方应声摔倒在东海祭司身边。
敖玄耿直斥责道:“你太过恶毒狠心,险些害得西西里海龙族灭亡,你不值得被尊敬。”
骂得好!
所有西西里海兽人心里大声叫好,恨不得当场给敖玄砸几个赞同的拳头。
孰料对面
“啊……呜呜呜……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老龙后竟然开始痛哭,她不断捶打胸口,嚎哭道:“老头子你倒是睁开眼睛看看呐,敖白那逆子,呜呜呜,生下来就该掐死,没得养大了存心要我的命啊呜呜呜……”
“说话要凭良心,我父王做得还不够好吗?”敖沂坚定地护在父亲身前,毫不退让反击道:“也不想想,几次三番的,都是我们西西里海在妥协!”
然而,敖白却长叹一声,疲惫道:“母后,你记着,这是最后一次。沂儿,随我来。”
敖沂思考片刻,也叹口气,默默跟随父亲,上前去给已经清醒、但悲哀看着没吭声的祖父恭恭敬敬行了大礼,老龙王笑得很满足,费劲喘息,断断续续地说:“小沣,千万别学你父王。”
敖沣木然跪着,点头:“是”。
老龙王又说:“敖白啊,委屈你了。”
敖白摇摇头:“不委屈,我一直记着您的好。”
老龙王欣慰地笑笑,又严肃道:“我、我……死后,瀚儿就长守海魂离宫吧,为东海祈福,此命令由暗卫执行。”
现任东海龙王,彻底丧失民心,必须换人了。敖沂丝毫不觉得意外。
什么?
老龙后顾不得哭骂,尖声叫:“你疯了吗?瀚儿是龙王,他怎么能去守海魂离宫?!”
老龙王自顾自又说:“沂儿,乖孙,你要多学学你父王……”话未说完,他的脑袋突然慢慢垂下去。
“祖父?”敖沂凑近了颤声喊,然而对方毫无反应,敖沂猛地扭头看祭司,祭司一番手忙脚乱后,战战兢兢道:“请、请节哀。”
宫门口,顿时嚎哭声四起。
老龙王逝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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