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姑娘站在一侧,继续道:“姨娘,我要回来的时候,五姐姐将我拉到一边,说明儿她和长姐要去咸城,灯会上有赌注,问姨娘要不要也随份子买些,要是赚了钱,就能分红。”
大姨娘不过是个侍妾,哪里有什么银钱。即便手头有些银钱,可这也是多年来用心攒下的,三位姨娘,就大姨娘出身最差,是通房抬起来的。
“若是赔了呢?”
“赔了的话……五姐姐说,算折损一半。”
“八姑娘还是太小了,不懂里头的奥妙,上回她们能赚,那是大姑娘运气好。”
大姨娘原就是个本份人,只想本份地过日子,能看到八姑娘顺遂长大,将来若大老爷念她服侍一场的情分,给八姑娘挑个好人家,她就心满意足了。
八姑娘坐到榻前,见四下无人,低声道:“姨娘,我瞧着能成,五姐姐拿了她的首饰给沐风,让沐风送到外头去活当,她还说要多凑些银钱呢。说是皇上下了令,恩允咸城灯会‘与民同乐’。
这回连京城的皇子、公主、王公贵族玩上一把的也有不少。要不我们凑点银子交给长姐玩,若是赚了,姨娘手头也能宽松些,这些年,姨娘跟着父亲走了许多地方,有了银子便能置些良田、铺子。”
大姨娘比不得二姨娘、三姨娘。二姨娘是有娘家的,虽是庶女,却是有嫁妆的,在京城亦有处三百亩的田庄,手头也宽松。三姨娘也是官家小姐,虽没二姨娘的嫁妆多,人家也有个百余亩的田庄,还有个杂货铺子维持生计。
大姨娘放缓了吃川贝雪梨膏的速度,心里权衡着,她手头是攒了些银钱,这可是她所有的家当了,要全都拿出来,她心里有些犹豫,若真赔了,她还不得心疼死,她还指望着多给八姑娘攒点嫁妆。她还有些首饰,能值二百余两银钱。
心头挣扎了一番,她指着红漆箱子道:“里头有个锦盒,你开了箱子寻出来。”
八姑娘照着做了,不多时抱了个带锁的盒子出来。
大姨娘取了钥匙打开盒子,里头竟有一叠银票,五两一张、十两一张,二十两一张的不等,“这些都是我近十年攒下的,统共有三百余两,有一百两是有些年头的钱庄存票,若全部换成新银票,也有几两银子的利钱。”
八姑娘道:“我瞧五姐姐身边的沐风是个实在的,可以找她置换成新银票。”
“好,你悄悄拿了银票去寻你五姐姐,就交给她处理,让她们瞧着红我一份红利。”
八姑娘道:“就拿个整数罢。”
大姨娘咬了咬牙,既然沈容都敢把她所有的首饰拿出去活当,她活了近三十年,难不成还比不得一个孩子的勇气。“这盒里的首饰也一并交给你五姐姐,既然要赌,就赌次大的,要是我们赚了,你将来的嫁妆也有了。”
八姑娘心里忐忑,“要不就留五十两银子?”
“我身上还有几两银子,这些都交给五姑娘。”
八姑娘有些后悔与大姨娘说了这事,万一赔了,她们母女的生活往后会更艰难,潘氏从来不拿二姨娘立威,也没为难过十姑娘沈家莉,不就是因为她姨娘没娘家,又是从丫头抬起来的。
石妈妈见沐风出去又回来,再出去,如此往复了两次,她就嗅出不一样的味道,心里纳闷,见沐风进了内室,正低声与沈容说话。
“五姑娘,都给活当了,这是当票,这是五千两银子。”
沈容立时跳了起来,“你不是开玩笑吧,就我那一盒子首饰你当了五千两?”
“姑娘,的确当了五千两。八姑娘送来的那盒子兑换成了新银票,又当了部分首饰,可得了六百两银子。”
沈容歪着头,看着手里真实的银票,近乎自言自语地道:“我的首饰当了五千两?”
石妈妈脱口而出,“五姑娘要这么多钱作甚?”
立时将二人吓了一跳,没想石妈妈会躲在门后听。
石妈妈又道:“你不会想像上回一样下注吧,那次能胜是你运气好。”
“我总得试试不是。”
“五姑娘,你怎么能胡闹?还扯着八姑娘也一起胡闹。”
“奶娘,你小声些,传出去,怕是我就要重罚。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明儿要去咸城,这坐庄的是皇子亲王,就让我试一回。”
石妈妈轻叹一声,“我是管不住你,回头我告诉大姑娘。”
*
石妈妈夜里去漱芳阁寻沈宛,说了沈容拿了首饰去活当换银子的事。
沈宛惊道:“她换了五千两银子?”
“还悄悄把八姑娘和大姨娘也给扯进来了。”
沈宛轻叹一声,指着桌上的银票道:“你快瞧瞧,这是母亲刚才令多婆子送来的二千两银票,说是让我看着下注,输了算她的,赢了把赚头给她带回来。”
“这……”
沈宛道:“我哪里懂晓这作下注作赌的事儿,我瞧容儿倒是个爱玩的。把银子交到她手上,我还真不放心,罢了,罢了,回头我就买猜蒙子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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