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褚在一旁问道:“宗主,魔教还是坐怀不乱么?”
欧阳淳悠悠一叹:“庆余庚死后,衣百元等人必定重出江湖,我们拿什么乱?好好看戏吧,别动歪脑筋了,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晏褚眯了眯眼睛,将所有思绪藏进心头,不再言语。
……
……
琼州,天门山,天机峰顶。
一名年轻俊秀的白衣道人,正与一位青衣,青须,青发,青颜的老者饮茶对弈。
你一子,我一子,棋盘已快要满格。
“庆余庚死了。”王太行淡淡道。
衣百元从棋盘上夹起一枚黑子丢入,在眼前晃了晃:“天地为棋局,你我皆棋子,世道多变,谁能保证永远不出局?”
“庆余庚与贺兰楼创立剑网,企图网络整个大燕江湖,他几乎快要成功了,却没想到死在了女人手里。”
“他若不是野心勃勃,欧阳淳又岂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派去九清贤庄做卧底?这就叫做,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庆余庚这么聪明,实在不应该。”王太行不由惋惜。
“任何人都无法逃过宿命,不论鸿钧大道,制胜之道,位列仙班。”
“他们无法逃过宿命,但却有选择宿命的权利。”
“那就是超脱宿命之外的解释了。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难以解释通透,其中就有一个‘爱’字,”
衣百元一子落下,笑问王太行:“王长老懂得什么叫做,爱么?”
“我一把老骨头了,哪儿还有什么爱情,”王太行苦笑摇头,却对衣百元道:“衣长老一表人才,正值壮年,何不去找位道侣,让她告诉你什么叫做,爱。”
衣百元摇了笑道:“我可不敢触碰爱情,庆余庚便是前车之鉴,呵呵……”
“衣长老下一步怎么打算呢?”王太行笑着问。
衣百元盯着棋局道:“这盘棋看似盈满,却隐藏着许多变数。这场战争也一样,远远没有结束。我们等齐长老的消息吧。”
……
……
京州以南,渭河之口,一座森严古朴的寺院。
禅道集大成者之所在,大燕武学之出处,空海寺。
白象宝殿中,八面金佛之下,一位鹰眉阔耳的老和尚,一位面貌白净的青年和尚,对立而坐,烧水煮茶,促膝长谈。
“无年大师,今年贵庚了?”老和尚问道。
无年谦虚道:“痴长五十载,在老禅师面前配不上‘大师’二字。”
苦无大师又问:“那今后有何打算?”
无年犹豫了片刻,答道:“皈依我佛,修习禅道。”
“不渡你心中那人了?”苦无大师笑着问。
无年闭眼摇了摇头:“老禅师说笑了,出家之人,岂能牵挂于儿女情长。”
“所以你就这么放弃了?”苦无大师又问。
无年叹一声无奈,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苦无大师说道:“她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老僧也知道她在哪儿。”
无年眉目一紧,用木勺为苦无大师斟了一杯茶,道:“老禅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无年愿意用一切来换取她的消息。”
苦无大师欣慰点头:“可,可,可,”他又笑道:“庆余庚已经死了,凌虚道宗也为此战奉献了不少生命,唯我禅宗秉持‘普渡救世’的观念迟迟不肯出手。老僧羞愧不已,便想请无年大师,代我为禅宗出山,助大燕皇庭一臂之力。”
无年想也没想便答应道:“好。”
苦无大师又替无年斟了一杯茶,说道:“她在凤凰山庄。”
无年又道一声“好”,取过茶杯一饮而尽,起身走出白象宝殿。
……
……
渭京,皇宫,九龙白玉雕石台上,太极殿前,贺兰楼执剑而立,表情凝重又悲怜。
剑客都是心心相惜的,庆余庚魂归天际,是儒宗的悲哀,更是大燕江湖的悲哀。
江湖人皆知,剑网之主是他贺兰楼,却不知剑网还有另外一位主人,庆余庚。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在明面杀戮,在暗流涌动,这便是剑网主宰江湖的手段。
可谁又能真正地主宰江湖呢?是剑网么?是正派么?是魔教么?都不是。是他身后这座太极殿中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大燕皇帝。
在绝对皇权的面前,江湖纷争不过只是一场精彩的游戏。皇帝要谁活,谁就能活,皇帝要谁死,谁就得死。
“贺大人,少见你多愁善感呐,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么?不妨和老哥说说,一定尽全力帮你。”一个身穿貔貅朝服的干瘦老头儿,笑盈盈地走出太极殿,黝黑无肉的脸颊上,嵌着两颗炯炯有神的眼珠子。
贺兰楼收起神色中的悲怜,斜了一眼干瘦老头儿,道:“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大燕王朝正在遭受八百年来最大的外患,我希望长孙大人敢为天下先,让百姓免遭水火,让戍边将士死得其所。”
这个老头子,便是大燕最具争议的权臣长孙厚颜。他笑道:“老夫一辈子呕心沥血都在为大燕皇庭付出,倒是某些亲王处处跟我作对。贺大人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应该多帮我劝劝皇帝,皇亲勿用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