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显得是那般自然。
却又格外的诡异。
苏暮雨语气轻缓的说道:“我不久之前还在想,究竟要用哪种方式来杀死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
“正面一对一的厮杀?”
“亦或者趁你不备时痛下杀手?”
苏暮雨语气里带着抹淡淡忧伤,雨水浸湿他的脸颊,泪水跟雨水一道从脸上缓缓滑落。
“我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的方式,利用你对我的信任,从背后杀你,抱歉啊昌河,因为我现在不能受伤。”
“我需要带领暗河走向未来。”
苏昌河冷冷看着苏暮雨,他们两个人都过于的了解彼此,所以苏昌河当看见剑锋那一刻就知晓对方为何会动手。
苏昌河平静道:“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苏暮雨回答说是在那个雨夜,两位客人先后的去到暗河,自那天以后苏暮雨真正意识到暗河大家主在做什么事。
“迂腐!”
“那些暗河弟子,他们都是自愿服下药引、成为药人,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只有你还是这么迂腐!”
——噗嗤!
长剑拔出,鲜血开始从苏昌河的体内缓缓流出,剑锋上沾染着剧毒,是慢性毒素,会让人缓缓失去意识跟性命。
死亡的过程,没有任何痛苦。
苏暮雨点头道:“我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做暗河家主,所以当做完最后那一件事情后,我就会解散暗河。”
“当初我们联手杀死易卜,推翻影宗的统治,我本以为那时候的暗河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但是后来我发现我们是错的。”
“因为真正束缚暗河的,从来都不是影宗的存在,而是我们自己给自己绑上的枷锁,没有人喜欢杀人。”
苏昌河沉默,他清楚感受到他的生命在迅速流逝,过去经历的一切在苏昌河脑海里不断出现、回放。
第一次杀人时候的恐惧跟兴奋。
第一次执行任务成功时的欣喜。
后来,他杀人越来越多,渐渐对杀人这件事情就变得麻木无感,他跟最好的朋友苏暮雨在内乱当中携手崛起。
他成为了暗河的大家主。
而后,他假意投靠白王萧崇,实则却是在跟赤王萧羽合作,想要让暗河重新流回到天启城,成为全新的影宗。
现在,他死在最好朋友的剑下。
当临死的时候,苏昌河发现他对于这个世间竟然是没有任何留恋,甚至也不曾感觉到大业未竟的遗憾。
或许在他的心中也认为挚友苏暮雨的想法才是正确的,暗河这个组织本就不应该存在。
每个人都要有真正去选择的权利。
哪怕是杀手。
苏昌河死了。
这位曾经在江湖上掀起过无数血浪的暗河大家主,就死在阴雨天的山林当中,他的尸体被葬在了山上。
老僧苏喆这时披着僧衣出现,他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那处小坟墓,他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就是江湖啊。”
“有时候,很有意思。”
“有时候,又显得是那般无趣。”
“仇恨跟欲望交织,血腥跟杀戮蔓延,所有人的心头都缠绕无数枝蔓,这些枝蔓会在某个时刻刺痛人的心脏。”
“生者悲苦,死人平安。”
苏暮雨在坟前站了很久,男人许久后才撑着那巨大的油纸伞离开,他要回去重新整顿暗河。
为了接下来的大战。
也为接下来的解散。
......
陆泽跟叶若依并肩站在南安城的北城门的门楼之上,叶啸鹰跟萧月离将要在今日动身回到天启。
只有叶若依知晓陆泽跟叶啸鹰不久前的那场谈话,少女看着父亲缓缓消失在视野里,她将头缓缓靠在陆泽肩头。
陆泽挽住叶若依的肩膀。
“我们很快也要到天启城去。”
“我还没有去过那座帝都呢,听说是人间极度繁华之城,应该是比南安城跟云间城都要繁华吧?”
叶若依轻轻笑道:“那肯定啊,那里乃是无数王朝定都之处,光是面积就要有四五个南安城大。”
“里城森严,外城繁华。”
“白日声喧闹,夜更醉人心。”
“云间城跟南安城都很不错,但是这两座城池跟天启城却没有任何的可比性,那里毕竟是巍峨的帝阙啊。”
叶若依如今也想明白,这时的她坚定选择站在爱人跟父亲的身后,默默支持着他们两个人的决定。
陆泽笑着点头道:“那等你突破到自在地境,我们就到天启城去看看,见识下繁华至极的人间帝阙。”
......
同一时间。
在南安城某处客栈当中,姬雪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父亲,少女脸上泛出的失望之色清晰可见。
“爹。”
“萧瑟死了。”
“虽然从你收他为徒的时候,我就很不喜欢他,但他毕竟是我的师弟,他传承了你的无极棍。”
“但他就这么死了。”
叶若依只是在年幼时跟萧瑟有过几次见面,但姬雪却是跟萧瑟一道练功修行了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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