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君怀青所能想到的最稳妥的保护小纯然的办法。
灵舒也没有办法打破这个结界。
“现在要不要谈？”小纯然问。
灵舒发现现在的小纯然和以前的确是大不一样了。以前的小纯然乖巧听话，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跟他说几句话都到处是坑。
“那还是站在这里谈吧，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先回去办个椅子坐着。”灵舒十分体贴的给小纯然出主意。
“不用了，我想你的话应该不会很长。”小纯然很自然地单方面给灵舒做了决定。
灵舒也知道小纯然是在隐晦的告诉他，她的耐心有限，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她不想绕弯子。
真是大不一样了。
灵舒还没有想好怎么跟这个大变样了的小纯然对话。
“你想说什么？”小纯然等许久没有等到他开口，有些不耐烦了，问。
小纯然问的太过直接，灵舒反而不好怎么开口了，他根本找不到话题的切入点。
小纯然盯着他，神色有些凶。
虽然明知道小纯然是无法穿过结界来揍他一顿的，但是他还是莫名地有些胆寒。
“他为了保护你真的是煞费苦心了。”灵舒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结界，叹了口气。
小纯然抿着唇，她当然知道君怀青为了保护她做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甚至是违背他本心的。
她想告诉君怀青他其实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地保护她，因为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是在万龙族的经历让她见识到了人心的险恶，她忽然心里也没有底了。
比如说面前这人，平时跟你说说笑笑和和气气，但是冷不防他就会给你一刀，你躲都没办法躲。
“若不是你们，他也不必这样煞费苦心。”小纯然道。
君怀青想要护着她，最大的敌人甚至不是魔族，而是万龙族。
“可是，小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针对你？”灵舒问。
小纯然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她感觉有些荒谬，她为什么要去想这个问题？
自始至终都是他们想害她，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反省自己有没有做错事或者让她去理解那些加害者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要不是有这个结界拦着，小纯然一定要撬开他的脑壳，看看他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沧溟海的海底淤泥。
“归墟神龙是应运而生的神，六界只能存在一条。如果同时存在两条的话必然会被修正，你和他只有一方只能活下去。”灵舒道。
他肯定小纯然是想不到这一层的，君怀青也绝对不会跟她说这些事情的。
如雷轰顶。小纯然从来没想过是这个理由。
她知道她和君怀青都是归墟神龙。但是这有什么？万龙族的龙不也极多吗？为什么他们就能共存？归墟神龙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物种而已。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在骗你，因为你从来就不知道这些。他也会瞒着你。绝对不会跟你透露一分一毫。”灵舒继续诛心。
“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是万龙族的族长，我总要为万龙族的利益考虑。”灵舒叹了口气。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他们针对她并不是因为她人缘差品德低，只是因为她很不巧是一条归墟神龙而已。
他针对她是出于利益方面的考量。
但是小纯然在乎的已经不是这个了。
归墟神龙只能在六界内存在一条吗？这是谁定的规矩？
“你的话说完了？”小纯然神色冷了下来。
“说完了。”灵舒道。
因为接下来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纯然知道真相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也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小纯然却笑了：“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很好相处。现在才发现，比起你，那些恶语中伤我的万龙族人简直堪称善良，咬人的狗是不叫的。先人诚不欺我。”
小纯然的话刻毒而犀利。
灵舒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但是他的城府比小纯然深多了，也不气恼，只是看着小纯然，对于她骂人的话也照单全收。
“你希望我自行了断，好成全你，成全万龙族，成全他对吗？”小纯然的声音不辨喜怒，但是她却隐隐能理解灵舒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君怀青都比她更强。所以他们想要留下君怀青来为万龙族效力。而她这个会妨碍到君怀青的家伙，必须要像踢开绊脚石一样狠狠一脚踢开。
这么明显的利弊关系，就算是傻子也能够想清楚。
“纯然姑娘冰雪聪明不减当年。”灵舒称赞。
“你的确是太可怕了。”小纯然并不为这样的称赞举得高兴。
“如果你不是归墟神龙，我会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灵舒叹了口气，语气真诚而又遗憾。
这种时候他没有必要说谎，想不到有些真话说起来竟然是那样的让人难过。
“谢谢，我可不想有你这种朋友。”小纯然自嘲似的笑了笑：“你可以滚回去跟那些人交差了。”
“多谢！”灵舒躬身朝小纯然一礼。
小纯然此时连表面的礼貌都不想维持了。
六界内的事情太过复杂。她是真的没有信心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
“你曾经教过我一句话，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代价。”灵舒临走前，忽然听到小纯然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的确是我说的想不到你还记得。”灵舒愣了一下，不知道小纯然说这句话的意思。
“我会一直记着，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够一直记着。”小纯然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何，明明是那样美丽的笑容，灵舒却感觉心头一凉，有种被恶鬼盯上的感觉。
只是她通身仙气——
剔除了仙骨之后，她不再是位列仙班的神仙，却又和妖精鬼怪魔物邪灵不一样，她是货真价实的怪物。
灵舒隐隐感觉到小纯然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可是他分辨不出这些变化究竟在哪些方面？
以前六界内并没有出现过同时有两条归墟神龙的情况，更没有人能够将归墟神龙的仙骨剃掉，小纯然是实打实的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个。
不管怎么样，他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小纯然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灵舒的修为虽然已经是上神，但是他也不能在三十六重天久待，离开了苍渊青梧之后便往万龙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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