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这次比试，只论胜负，不论生死。”月灵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拿凌潇湘曾经说的话堵回去。
凌潇湘也不是无脑的圣母，她相信只要给月灵机会，月灵一定会杀了她，不会有任何犹豫。
凌潇湘被激起了心里的恶质，轻轻叹了口气，一副非常理解，同情的模样“也是，你现在也只有让我死了这一条路来强行挽尊。”
她想体面，她偏不给她。
月灵脸色白了一白。
说到底，当初她是欺凌潇湘年纪小不懂事，容易被表面上的东西，却没想到他会轻易的看穿了她的伎俩，将她的伪装一举扒下。
如果凌潇湘是普通的内门弟子，可能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她的话，可她偏偏是那个人唯一的弟子……
那个人在逍遥派内是最为特殊的存在，哪怕他不参与门派内的事务，他也是门派内威望最高的人。
他的话没有人不相信。
这三个月来他在逍遥派内过的很是艰难，不仅仅是因为准备这一次和凌潇湘的比试增加了许多训练量，更是因为逍遥派内同辈弟子看他的目光令她犹如芒刺在背。
她数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温柔婉约善解人意的形象，倾刻间土崩瓦解。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凌潇湘。
月灵悄悄的看了一眼在首座上的灵舒。
首座上的灵舒带着面具，只露出优美的下颌，即使看不清面目，她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灵舒的目光一直停驻在凌潇湘身上，那样温和……她他也想让灵舒的目光能停住在她身上，哪怕只有一秒……
可是，他连看她一眼都不屑！
月灵看着盈盈立于台上，如一株青莲的凌潇湘，心里的疾恨让他几欲发狂。
凭什么？凭什么她拼了命想要得到的东西却永远也得不到，而眼前的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不如自己，却得到了灵舒的重视？
如果他在这里杀了凌潇湘，灵舒会不会多看他一眼？
凌潇湘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此刻他见到月灵那充满怨气隐隐有些发红的眼睛，还是感觉到脊背上的汗毛竖了竖，背后凉飕飕的。
凌潇湘也不敢怠慢，月灵和绛霞不同，虽说此战她之前曾经放言生死不论，但绛霞自始至终没有对她动杀心，月灵一开始的目的确实让她死。
凌潇湘被灵舒训练出来的警觉救了她一命。水色一横，挡在胸前，抵住刺来的一剑，水色的剑身被巨大的力量冲击，几乎弯折。
凌潇湘忽然有些明白灵舒为什么把她扔到瀑布底下去修练了。
谁能想到这样表面婉柔的女子会有巨力强化的技能？
月灵一直隐藏着这个技能，目的是作为杀手锏使用，但是她能瞒过别人，却瞒不过灵舒。
月灵突然发难，又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结果却还是被凌潇湘抵挡住，心下也觉得有些不妙，立即变招，借着冲劲突刺。
月灵反应快，凌潇湘的反应也不慢，灵力收缩，将防守的半径缩小，手腕一转，水色一弹，竟然借助月灵的冲劲，闪电般后退三丈——
月灵发誓，她站在台上以后并没有轻视凌潇湘，甚至已经相当重视，但现在，她忽然发现，凌潇湘居然也在隐藏实力。
凌潇湘和绛霞一战，她打得很平淡，既没有展现亮眼的技巧，她一点点累积优势，慢慢翻盘，整场战斗乏味得很。
考虑到凌潇湘修行的时间短，她师父这么宠她，绝不会为了一次比试就毁了她的前程，按照一般弟子修行的进度推算，她现在还在夯实基础，并没有修行高深的术法剑法……
然而，凌潇湘展现出来的实力比她预想的要更强。
凌潇湘的战斗经验并不算丰富，他还很年轻，经历的战斗不多，所以绝大多数的技巧跟经验都是灵舒教给她的。她记忆力非常好，灵舒说过的话她都没有忘记，但是知道的理论和实践应用，总是隔着一层薄雾。
如今这一层薄雾在渐渐散去，灵舒教给她的很多东西渐渐清晰起来。
凌潇湘笑了笑“或许，我觉得我该谢谢你。”
凌潇湘的话，大多数的人听了都一头雾水，但是作为师父的灵舒却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他本来还很担心凌潇湘因为没有将他教给她的东西融会贯通，处于劣势，会遇到很多危险，但是现在他放心了。
凌潇湘的心性和悟性都是一流的，只要她想好好修炼，他的进步会非常快。
虽然胜负已经没有悬念了，但是灵舒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凌潇湘片刻。
他喜欢看到凌潇湘这样慢慢成长的过程。
凌潇湘莫名其妙的话大约只有台上的灵舒懂了，连她的对手月灵都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是最能直观感觉到凌潇湘出剑的角度越来越刁钻，灵力的运用越来越细腻巧妙，由此产生的变化更是令人眼花缭乱。
有时候凌潇湘的剑势轻灵飘渺如空山灵雨，但是接触之下却发现其沉重如山岳，有时候她的剑势雄浑刚健，但接触之下才发现是巧妙的粘劲，有时候看起来极慢实则极快……
这样诡异而绵密的剑势她从未见过，但是台上的长老们却觉得分外眼熟……
是的，这就是灵舒的风格。
灵舒在逍遥派乃至整个大陆内都极有声望，他有这么大的声望，自然不可能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更多的是在这声望都是灵舒一点一滴打下来的，因此有很多人见过他出手！
如今凌潇湘的战斗，像极了曾经的灵舒。
这孩子前途无量！这是观战台上所有长老共同的想法，哪怕是月灵的父亲六长老。
六长老是逍遥派的实权人物，平时对于月灵这个女儿也颇为宠爱，哪怕月灵的出这样的事端，他也没有一怒之下将这个女儿逐出山门，甚至还为今天女儿与凌潇湘的决斗出谋划策。
但是，他除了是一个父亲，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他对自己的权势地位也有自己的考量。
女儿惹出这么大的祸端，他作为父亲，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他见识了凌潇湘这样可怕的潜力之后，他如今需要好好想一想。所以才能将就是对他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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