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庆幸的是,好歹没有死亡的。
这是万幸了。
开会的时候,齐思贤对着矿厂的领导班子一顿喷。觉得他们这些当|权|派根本没有把阶级兄弟的生死放在心,要处分这个处分那个……然后最后的结果是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孙新民给下放到干校劳动去了。
算是没出错,领导们也是要轮换着去干校劳动的。
这个谁也不能有意见,事这么定下了。
总厂的领导走了,孙十一咬牙:“叔,真被下放了?”
孙新民‘嗯’了一声:“迟早的事,这会子是被那姓齐的抓住把柄,这才借题发挥。今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没事,半年,半年完了换别人。”
可别人只有三个月,自家叔叔是半年。
孙十一低头:“都是我连累了叔……”
“瞎说啥呢?”孙新民呵斥一声:“他姓齐的才来几天功夫?能知道谁是谁?我也不过是怕他揪着你不放,他说处分的时候我没争辩。多三个月的劳改叫他把气出了完了。”说着,又叮嘱说:“最近老实点,别惹事,知道不?”
知道!
孙十一嘴应着,可眼里的厉『色』一闪而过。
结果没过几天,反正矿厂那边的伤员伤都还没好呢,又有了一件新鲜事。
李奎跟四爷汇报说:“……矿厂有个青工,参加游行的时候,把领袖胸章别在胸口的肉……被省g委会表扬了……”
四爷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把胸章别在胸口的肉是几个意思。
他愣了愣皱眉:“知道姓名吗?”
李奎打量四爷的脸『色』之后才道:“叫孙十一。”
孙十一?
四爷的面『色』不变,心里却有了计较:“既然省里都表扬了,那总厂得有点表示才是。你把这消息跟计主任说说……”
然后孙十一作为对领袖格外忠诚的战士,被调到了总厂,调到了厂g委会的办公室做干事。
小伙子换了衣裳,收拾的利利索索的,齐思贤还直夸。
他压根没认出来这是谁,更不知道曾经无缘无故的被他打了一拳的人站在他面前。不光是齐思贤没认出来,是云朵也没认出来。当天只瞧了一眼,乌漆嘛黑的,谁记得住长的什么模样。
可越是没认出来,孙十一心里的火气越大。
他是时刻记在心里要叫这两人好看,为此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自己清楚。可好容易站在人家的对面了,人家却压根不记得他这种小人物。
憋气吗?
太憋气了。
这两天齐思贤的媳『妇』带着一儿一女都来了,是整个都调动过来了。
齐思贤的媳『妇』是唱戏的出身,不过人家不唱旧戏了,如今开始唱样板戏了。据说在原单位,那也是台柱子。因此很是不愿意调来。如今来了,计寒梅说厂里的宣传部门也得排练新戏,她主管。
于是,人家乐意了。不管是自己来了,还带着儿子女儿一块来了。
齐思贤的儿子齐小天几年高刚毕业,工作还没着落。这边说可以直接进厂里的技校学习,然后安排工作。于是也来了!只有一个女儿也高一了,明年这高也该毕业了。
如今家里人来了,家里需要收拾。于是,齐思贤叫了办公室的小伙子,帮忙给家里搭把手嘛。
林雨桐端着一盆吊兰去恭贺人家的时候,看到人家一家子站在院子里指挥,然后都是厂里的几个年轻人忙进忙出,又是帮着抬东西,又是帮这般家具。是装衣服的包,都要叫这些人帮着搬进屋里去。
见了林雨桐来了,年丽华这才迎过来:“……你太客气了,我还说要请大家呢……”
林雨桐笑了笑:“……能忙的过来吧?”说着,打量了两眼。
这叫年丽华有些尴尬:“你说这……这些孩子太实诚了,主动过来帮忙,还不叫我们『插』手……”
真会睁眼说瞎话。
反正只是搬家,也累不着谁。相反,倒是能叫不少人看出啥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品行也差不了多少。
应酬嘛,东西送到算了。一盆花而已,掐一个芽下来能繁衍一盆。家里大大小小的,放着好几十盆,又不值当什么。
她这边走了,那边年丽华撇嘴,只觉得这个女人说话是真真不好听。
可那边齐小云却觉得:“……那位阿姨真是个雅致人,看着花盆,多好看。”
花盆是朝阳用木板和木棍做成的,雅致是真挺雅致的。小小巧巧的,托在手里也轻巧。四爷在家也做,朝阳跟他爸学的,自然没他爸做的精致,不过也不算是差的。四爷做的东西,林雨桐等闲不拿出来送人,也是朝阳的练手之作,林雨桐给拿出来了。
在屋里帮忙归置的云朵看了一眼,眼睛一亮。
这跟她在金厂长办公室外面窗台放的花盆差不多。当时她恍惚从李主任说了一声,叫大家都小心点,别碰那东西。说那花盆都是金厂长自己做的。
那要是这样,是不是这个也是金厂长自己做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