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着正装,带着金边眼镜的男人走进苏瑞杰的病房,毕恭毕敬的朝坐在沙发上的苏瑞杰行了一个礼,说道:“王爷,龚小姐打电话来说,她在燕之屋定了位子,想邀请您与她共进晚餐。”
他是苏瑞杰的警卫长,负责苏瑞杰安全的同时为他处理琐碎事。
共进晚餐?说的真好听,苏瑞杰在心里冷笑,龚月怡惯用的把戏他早就识破了,他敢用人格担保,到了燕之屋,肯定不只是单纯的共进晚餐。以前他觉得有趣,便由着龚月怡扑腾,每次都赴约,美人主动投怀送抱,且花样百出,他没有往外推的理由,加上他厌弃章念汐,同龚月怡在一起很刺激。
直到一年前,章家完了,章念汐也死了,他做什么事都开始不顺,那时候他才明白,章念汐为他的前途费了多少心,做了多少事,后悔已经来不及。
一年里,他脑子出现最多的是章念汐,他甚至想,如果章念汐能回到他身边,他愿意拿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去换,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章念汐也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王爷。”见苏瑞杰脸上露出哀痛的表情,警卫长知道他又陷入进对章念汐的回忆着,连忙喊了几声。
苏瑞杰狠狠闭了闭眼,将手里拿着几张纸重重地砸在茶几上,低声咆哮。“推掉。”
他现在只要看见龚月怡,就会想起自己有多对不起章念汐,章念汐的死,甚至章念汐父母的死,都是他与龚月怡,还有母亲三人一起策划的。
亲自设计,害死自己的妻子和岳父岳母,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真不是人,不能再想了,再想他又会陷入痛苦和悔恨中。
他不想再受那样的折磨,即使自己早已经回不了头。
“是。”警卫长应了一声,担忧的看着苏瑞杰,欲言又止。
“还有事吗?”抬头看着警卫长,苏瑞杰笑了一下,说道:“建国,公事方面你是我的警卫长,亲情方面你是我的亲表弟,我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患难与共的兄弟,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可曾有过不准你说话的时候?”
建国是他舅舅的小儿子,从小跟他感情最好,他回到苏家后,向总统父亲提的第一个要求便是,让建国来陪他,一路走来,如今建国已经是他的警卫长。
“没有。”窦建国诚实的回答。
“那你还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苏瑞杰又问。
“对不起。”窦建国惭愧的低下头,王爷拿他当亲兄弟,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想到他,或给他留一份,他也随时准备着为王爷豁出性命,但是该遵守的本分,他还是会遵守。
“窦建国。”连名带姓的叫龚建国,苏瑞杰面罩寒霜,拧紧眉头说:“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你向我道歉,还是那句话,你问兄弟之间不需要对不起这三个字,做错了事或说错话都不要紧,想办法改正就好。正如我们所图谋的事,第一次我们输了,吸取教训,整合我们所拥有的资源,等待机会战第二次,若第二次也输了,还有第三次,第四次……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次能成功。”
“是,我一定时刻记住这番话。”窦建国将感动压在心底,郑重的许下誓言。
“很好,过来坐。”苏瑞杰指着旁边的沙发,等窦建国坐下后,他将身体靠在沙发背上,等着窦建国说话,整整一分钟过去,还没等到窦建国开口说话,只好主动询问。“说吧,你刚刚想说什么?”
窦建国坐下后没说话,是在心里整理怎么开口,苏瑞杰问起了,他自然想什么说什么。
“我想说,龚小姐已连续四天打来电话邀请你用餐,您若都推掉的话,以龚小姐多疑的性格,她肯定会想尽办法查您此刻在做什么。一旦让她查到您受伤住院,还是为了救柏小姐才受的伤,她肯定会去找柏小姐麻烦,加上她之前和柏小姐闹的不愉快,我担心她再次做出伤害柏小姐的事。墓地的事,从表面上看龚治琛帮她掩盖住了,但我总觉得崔老将军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至于崔老将军为什么按兵不动,我暂时还猜不到。”
听完窦建国的话,苏瑞杰点头附和。“你分析的没错,我也感觉到龚月怡这颗棋子,越来越脱离我们的掌控了。”
“人都会审时度势,以前她没有可以依仗的靠山,现在有了,变得贪心也不奇怪。”他是这样,王爷是这样,现在龚月怡也是这样,真心不奇怪。
“是我的错,是我助长了龚月怡的贪心。”苏瑞杰叹息,若不是事发突然,没有事先预定人选接替章国务卿,也不会让龚治琛坐上国务卿的位子。
人有贪心没错,有时候贪心会成为动力,可若是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好用的棋子,一旦不听话,超出了主人的掌控,只能沦为废棋。
目光从茶几上的纸张上掠过,窦建国伸手拿起水杯,递到苏瑞杰面前说道:“王爷也无需自责,当时的情况太过突然,龚治琛出任国务卿是唯一对我们有利的选择,他懂得收敛还好说,若是不懂得收敛,再一个劲的纵容龚月怡胡来,苏斐然是不会让他做满四年任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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